杜文潜看了一眼杜武明,他的脚缓缓地跟着眼睛转向他,然后侧过身朝着前来传口谕的傅公公抱歉一笑:“傅公公,我……”
一阵马车声音响起,那马车将他的话打断,停在他面前,云其雨掀帘而出:“你进宫,我去沙坝州。&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不行,那里危险!”杜文潜下意识反驳。
此时的沙坝州可不是从前他们去郊游的那个地方了,很明显那里已经事先埋好了很多的陷阱正等着他一个一个的去踩。
“你进宫,我已经知道是谁想要对付他了。”云其雨面色沉静,杜文潜刚刚出门的时候,她也没有闲着,而是立马去了三皇子府,梁弈枫不在府上,却看到了蓝珈。
他们有人一直盯着章亲王的人,她一番打探,竟让她听到了一些关键之事,她自己再合算一下,便将整件事情都掰扯清楚了。
“阿宁不要,我去……”杜文潜还想争辩,云其雨却已经抢过文伯手中的马鞭,用力挥出去,激得拉车的两匹马,立刻撒蹄子飞奔起来。
她悠扬清脆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我来只是为了通知你一声我要去沙坝州,而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的。”
“阿宁……”杜文潜一阵紧张。
杜武明出事的时候,他虽然着急,但是心并不慌乱,可现在知道云其雨也要一头栽进去,他却没来由的慌乱了。
杜文潜看着凭他的脚力根本不可能追上的马车,心底一叹,拍拍手招过绯衣:“一定要护住她。”
而他自己则赶紧往皇宫里去。
阿宁嘴上不说,他却明白,她就是心软,专门来帮他的。
既然如此,他便不能让她失望。
御书房,福康帝一人面对着残局以手抚额叹息。
听到外面的动静,才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一眼:“你来了,你可是让朕久等了。”
他发布命令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前,从杜府到皇宫里来回要不了那么久。
“臣之错……”杜文潜上前利索的行礼认错。
福康帝就喜欢他这般自觉的样子,不会像其他爱面子的官员,只要他稍稍一责备,他们就立马惶恐起来,而且,他们的那种惶恐是让人极其反感的那种,充分的表现出了他们敢怒不敢言,却又要兀自觉得自己没错的那种矛盾感。
哪敢杜文潜这样的人,说自己错了就是错了,看这倒头就磕头,脸上、语气里没有一丝勉强的作态,他就龙心大悦。
认错嘛,就得有个认错的样儿。
“起来吧,朕也不是要怪你,只朕把事情都放下来……咳咳……等着你,你……”他边说边咳。
杜文潜抬起头,满眼的担忧看进福康帝那双锐利的眼眸里。
他身子骨有些不好,他是知道的,可他的心却永远都不会服老,他抬手示意杜文潜站起来,还给他赐了座。
“最近朝堂之上很是热闹呀。”
杜文潜心头一惊低下头去,朝堂上现在当然热闹,原本就不冷清。
试想一个朝堂,拉帮结派,三分朝政,还有皇上自己一派的保皇党,以前皇上身子骨好,还能在他们三方闹得差不多的时候强行压制住他们。
但是现在,他身子骨不好,许多事情都是强行撑着弄,自然有很多地方无法全面顾忌到,因而,懒怠了几分,便显出了几分疲软,那三方势力便处处都抬头,互相挤兑、倾轧,甚至是上折子锣对锣鼓对鼓点着名儿的弹劾骂战。
闹得朝堂不像朝堂,倒好似那城北汇集了三教九流的菜市场。
这么一闹,福康帝心里烦了,身子骨越发显得不好了,瞧这精神,生生又颓废了几分。
“诸多争议无非就是看到朕不行了,一个个的都想方设法的爬到朕头上去,让朕及早立太子,让朕安心养病……哼,朕看他们就是想活活气死朕,还养病个P……”
猝不及防的,福康帝竟气得飙起了脏话。
杜文潜淡定的低头垂眸,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看他如此恭敬温顺,又很是识趣,福康帝不由感慨:“朕若是身子骨能再好些,多熬些时日,朕必定,必定……咳咳……”一句话激动了些,就上头,使劲咳,福康帝说着连自己都没有了信心。
“皇上息怒,竟然太医们开的药方子见效不明显,微臣斗胆给皇上推荐个民间的大夫,那大夫国医圣手,在民间颇有神名,被人私底下唤神医,不若请他看看……”
杜文潜忍了又忍,在福康帝病情刚刚开始加重时就已经起了这个心思,但是之前却一直没能鼓起勇气。
当然当时也是他心思不稳,还没有想明白福康帝到底是活着对他最有好处,还是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病没了,好处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