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华身上的七日断肠散虽说解了,但慕容静姗依旧叮嘱她好生静养半月,不准再胡闹。
沐千华拗不过她,只得乖乖地躺在床上。
是夜。
慕容静姗回屋后,清影察觉有人跳窗而入,她立即抽搐寒光剑,朝来人刺去!
寒光剑被来人挑开,她看清眼前的人后立刻跪了下去:“清影参见吾皇!”
来人正是沐帝天。
“起来吧。”沐帝天绕过清影,走进里屋。
沐千华此时正斜倚在榻边看书,见到沐帝天她十分惊讶。
“皇兄?!”
“毒解了吗?”沐帝天不顾她错愕的神色,径直走到榻边查看。
“有皇嫂在,我会没事的。”沐千华猜到定是慕容静珊给冷夜传了信,沐帝天才会赶到暗夜。
“皇后确实医术了得,然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沐帝天板着脸问道。
沐千华笑了笑:“此次是我疏忽大意了,没想到竟有如此猖狂的角色,让皇兄担心了。”
沐帝天是个什么性子没有人比她这个亲妹妹更清楚了,生性冷漠,对人对事均是严苛,登基后更是少有笑容,慕容静姗常说,她的皇兄就像个移动冰窖,夏天倒是好乘凉,冬天实在冷得慌。
每每听她这么形容沐帝天,沐千华总是忍俊不禁。
她与这个皇兄言谈不多,因着沐安寻的事隔阂也不小,这么多年了,这份芥蒂依旧根深蒂固。但退一步说,沐帝天待她确实是不错了,只要不与太后冲突,她想要的他都会冷着脸替她办到。
她时常在想,与其说沐帝天是冷漠,他更像是对一切都无所谓,除了她。
“皇兄,你来暗夜母后知道吗?”她问。
沐帝天拧着眉把棉被改在她腿上:“母后并不知道,我吩咐过,这几日我在祁连山静养,任何人不得上山打扰,母后不会知道我在暗夜。”
似乎只有在她面前,沐帝天才会放下冰冷的君王架子,将自称由“朕”改口为“我”。
“母后在暗夜布有眼线,你行事要小心些。”
“眼线?”沐帝天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此事。
沐千华想起了城南一白坊的陆月白,她虽说之去过那两次,但总是觉得此人令人捉摸不透,至少能和她的母后扯上关系的,不会是个等闲角色。
“好,我会小心些的。”沐帝天道。,“你自己也谨慎一些,七日断肠散毒性刚烈,珊儿不可能次次能解,你的身子也经不住这般折腾。”
“臣妹谨记。”沐千华听他的口气,慕容静姗似乎并没有把姝桐的事告诉他,姝桐之毒是她在冷夜中的,此事必有蹊跷,在查清楚是何人对她下毒手之前,此事不宜告知沐帝天,这个心眼儿还是有必要留着的,“皇兄千里迢迢赶来暗夜,可有去见过皇嫂?”
“……不曾。”
“皇嫂就在隔壁厢房,皇兄不如……”
“不必。”沐帝天从来不知道“婉拒”二字怎么念,“我是来看你的,此处是端胤王府,我不宜久留。”
“可你与皇嫂已经几个月没见了吧。”
在沐千华看来,沐帝天与慕容静姗简直就不想皇上与皇后,若不是当年她母后极力坚持,慕容静姗也不会成为冷夜的皇后。立后已有一年,后宫大权依旧在太后手中不说,慕容静姗作为鬼医莫言双亲传弟子,常年待在花谷,常常一离京便是几月,这二人除了大婚那日,几乎没在一个屋里待过。
沐千华一直在怀疑,大婚那夜,这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儿时的慕容静姗对沐帝天可是黏得很,怎么成了亲反而变得疏远了呢?
“你好生歇着。”沐帝天放下一支千年人参便离开了瑾歌院。
“恭送吾皇。”清影立在窗边。
“清影,将窗子关山,我有些冷。”沐千华淡淡道。
清影一愣:“是,主子。”
沐帝天与沐千华的关系并不好,至少在沐千华心里还不能原谅这个兄长,也难怪,当年安寻太子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了,皇上又不肯解释,兄妹俩便这样僵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偏房外,慕容静姗望着翻墙离开的沐帝天的背影,许久没有言语。
一年前,冷夜君王沐帝天终于决定立后,准皇后乃是刚刚回京的慕容老宰辅的嫡亲孙女,年方十五的慕容静姗,这道圣旨据说是太后的意思,慕容家世代忠良,慕容宰辅又是三朝元老,慕容静姗入宫之事早已内定,而沐帝天也不曾反对。
大婚那日,冷夜京都十里红妆,君臣同喜,沐帝天大赦天下,牵着她的手,踏上天坛,祭祖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