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男子亦着一身红装,恰似霞光绚烂——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穿这样浓烈的颜色,忽然就纳闷,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穿起红色来怎么就能比她还好看?
宴会上,沐帝天始终目无表情,她笑着接受百官祝贺,她还以为自己会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和这个“移动冰窖”白首偕老了,可回到凤羽宫,摒退了满屋子的宫人后,沐帝天却冷冷地对她说,他不会碰她的,让她放心睡。
这一句话令慕容静姗楞了好半天还是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朕爱的人不是你,所以朕不会碰你。”沐帝天的残忍在于,他不屑给任何人解释,但是每一句话都像刀子在心上割似的。
慕容静姗呆呆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让我就这么呆着?”
“你也可以睡一觉。”
“这里可只有一张床。”
“朕睡地上。”他毫不迟疑道。
她眉心一跳:“你宁愿睡地上也不愿和我圆房?”
“是。”
慕容静姗也是一有骨气的,当即将凤冠扯了,从榻上拿起一床棉被甩给他:“臣妾祝您好梦!”
脸上的表情却是恨不得他长眠不醒似的。
在沐帝天诧异的注视下,她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竟然就这么坐在床上吃起了满床的花生红枣,果核扔了一地,好几个花生壳都甩在了沐帝天的靴子上。
沐帝天的面子里子都有些挂不住:“皇后,你的体统呢?”
“臣妾长在江湖,不知体统为何物,皇上您是头一天知道吗?”慕容静姗面不改色地将一颗枣核甩在他脚边。
“慕容静姗你!……”
“臣妾还没吃饱,皇上您要是困了就先睡吧。”她一脸“我还要再吃会儿”的表情,沐帝天的眉心在跳。
“……皇后就慢慢吃吧。”沐帝天卷了一床被子,在旁边的美人榻上睡了。
于是,沐帝天听着清脆的剥花生的动静,度过了他登基以来最是窝囊的一夜。
事后,慕容静姗每每想起那一夜沐帝天的表情,都不禁会感慨,自己气人的天赋倒是比学医的天赋高多了!
婚后不到五日,她便回到了花谷,从那以后,她与沐帝天见面的次数便屈指可数。
这一次,她传信给他,他千里迢迢赶到端胤王府,明知她人在瑾歌院,身为夫君竟然连来见她一面都不肯,沐帝天,你当真想不起我是谁了吗……
慕容静姗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关上了房门。
沐千华在慕容静姗开的方子的调养下,人渐渐有了起色,可以在端胤王府中来回走动了,东方凌风时常会带她到园子里散散心,端胤王府的池塘中养着锦鲤,假山错落有致,华而不奢。
燕北也不知从哪弄来一堆珍稀药材,让慕容静珊看着用,然他拿来的药多数情况下会被慕容说成无用之药,放置不用。
这几日,东方凌风似乎遇上了什么要紧事,隔三差五便要离府,慕容静姗起了疑心,便询问沐千华。
沐千华在对话中发觉,自己嫁进端胤王府数月,对这个夫君竟是毫无了解。
“我总觉得这个东方凌风行事诡异得很,千华,你得留个心眼儿才是。”慕容静姗劝告道。
“嗯。”沐千华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清影突然发觉了什么似的,眉头一皱,飞身跃上墙头,眨眼间便从墙根下拉出一人。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
“血煞?!……”看清来人,沐千华着实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端胤王府?”
清影松开了他的领头,血煞便上前道:“多日不见,白掌柜别来无恙。”
“东方凌云派你来的?”
她这样一问,血煞脸上的表情有些发僵:“爷怎会让我过来,爷现在都快死了……”
“什么!?”沐千华霍地站了起来,神色紧张地盯着血煞,“东方凌云怎么了!?”
血煞冷笑:“掌柜的有端胤王爷疼惜,还会记得我家爷吗?”
“血煞!”沐千华急了眼。
“您中毒后,一直在王府中养病,恐怕还不曾听说,爷的生母——熙嫔娘娘,前几日在凝霜宫中病逝了,爷为了给您取玉骨寒蝉,夜闯大梁皇宫,受了伤,虽不致命,但因熙嫔娘娘病逝,爷伤心过度,将自己关在府中,终日酗酒,伤口也不让人换药,如今都不知将自己折腾成了什么样。爷不让我告诉您,可我……替爷不平!”血煞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说出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