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后悔的,不过是一群人热闹,我爱清净。”
“那…我们去百汇轩看花吧,这会儿那里指定没人。”
素卿向来鬼点子多,宫中日子过的平淡无味,若要是素卿常伴左右定少不了笑声。
“好,夜月赏花到别有一番风趣。”
百汇轩里栽的花种繁多,白玉兰、朱顶红、丁香、凌霄…
可这夜里在白月光映照之下最美的就是那海棠,一抹娇红愈发艳丽。
“王妃,这海棠开的可真好看…”素卿折了一朵海棠别在白蓉熙耳鬓,“真好看,只是您比这花更好看。”
白蓉熙被素卿逗的粲然一笑,“你惯会说这样的话,海棠又叫相思红是苦恋的象征,良宵更有多处情,月下芬芳伴醉吟。”
良宵…
心中不自觉想起那夜欢愉,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颜仲桓,不知他可安好。
凉风过夜,卷起千愁万绪,心中悲喜自有岁月消解。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王妃,好像有人来了…”
“藏树后。”
来的是崔昭仪和她身边的老仆翁姑姑,翁姑姑可是在崔府就伺候崔昭仪,陪嫁进宫的。
“娘娘为何不在多待会儿?”
“皇上身边几个狐狸看的我眼睛累。”
翁姑姑扶着崔昭仪一步一步赏花,崔昭仪面颊许是因为多饮了几杯酒,微红醉意。“听说哥哥前几日就封了王府,那查出来…她可会被连累?”
听着两人在说私话,自己这次是当真躲着,着实不雅,白蓉熙拉了拉素卿示意回宫。
“回娘娘,莲心公主有宇文彻护着不会有事。”
白蓉熙闻声停步,是在说自己?
随之崔昭仪哀叹,“是我有愧她,我是她母妃却让她受尽苦楚。”
母妃?!白蓉熙愕然,怔怔站在海棠树后。
骤然卷起一阵风,吹得满院红花落。
“娘娘,当初也不全是您的错,无奈之举啊。”一旁的翁姑姑倒是宽慰着崔昭仪。
白蓉熙定定站在树后,手中的提灯随着手的抖动也是颤颤巍巍。
“当年那小宫女产下龙子,而本宫诞下只是一女,宫中险恶本宫只有生下皇子才能自保,才能保得住整个崔家,翁姑姑你说本宫会不会遭了报应啊…”
“不会不会,娘娘宅心仁厚,上天又怎么会忍心让娘娘遇劫难,当年处死小宫女的是老奴,要说报应轮回也应该是老奴来受。”
“嘭!”白蓉熙手中的提灯落在地上,冰冷的雨水迅速浸湿宫纱,崔昭仪也被响声吓到。
“是谁!是谁站在那里,还不快给我出来!”
白蓉熙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迈着一步步沉重走到崔昭仪面前,想说句话都被哽咽在喉咙间,说不出,吞不下。
“你…”崔昭仪看到白蓉熙的面容也是万分惊讶,“你全听到了…”
泪眼摩挲的白蓉熙肩是忍不住的抖动,“儿臣不知该如何称呼,是叫一声昭仪娘娘,还是一声母妃!…”
白蓉熙嗓子喑哑,这一句却还是带着激动声嘶力竭的喊出。
崔昭仪被她这一声吓到,一旁的翁姑姑忙不迭的上前去拉白蓉熙,还不停说:“公主莫要大声,公主莫要大声,让旁人听去可是掉脑袋的罪,满门抄斩啊!”
满门抄斩…事到如今惦念的还是崔家,那她呢?受十多年的苦,宫中所有人的冷眼相待,她日思夜想娘亲的面容,却不知道她娘亲与她也只有一道宫墙之隔。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白蓉熙甩开翁姑姑的手,朝崔昭仪大喊,崔昭仪看着白蓉熙愤恨的模样,心中忍痛,作为母妃她从未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可是白蓉熙也是她十月怀胎而诞,自己又怎么不会心疼呢,若不是当年情势所逼她断然不会…不,在她眼里,崔家的荣耀最重要,她一介女流,能为崔家也仅此而已。
崔昭仪缓缓上前握住白蓉熙的手,内疚说道:“当年也是毫无选择,为了崔家我只能兵行险着,此招不慎我也会命丧黄泉,可是我若要不搏一搏那崔家日后当真会走向没落,你知道的,在这宫中我要是没有依靠,那只有死路一条…”
“那你就将我当做棋子吗?我曾在无数个夜里都在想我的母亲,她的容,她的笑,她宽厚的温暖,你可知道我的苦!你日日宠着的,是别人的儿子!而我…而我…”话至此处,白蓉熙已是泣不成声。
一场隔夜雨惊魂,如黛青山,藏在心底这么多年的苦,白蓉熙是在无数个夜里吞了一遍又一遍,而这个夜她不想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