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安?出兵之前,不是已经试探过了么?”刘慧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更加、认真地招安、招降。如今局势,黑山军携民心以自卫,势难破局。这张燕既然有如此才略,想必能够看清天下大势,不如以大势相劝他率军入长安,替主公添一臂助。”
刘慧娘摇头道:“难、难、难。张燕可是当年朝廷册封的平难中郎将,但受封之后也照样攻略诸郡,纵横河北,在别的郡县大行劫掠之事。此人颇有才干,也属于桀骜不驯之辈,要招安此人,要么是主公已经委派官吏、驻扎军马统领河北,并能够对其具备压迫性威慑;要么,是我军已经以霹雳手段摧毁其反抗意志,已经彻底将其打服,才能真正降服此人。现今招安也许能求得片刻的安稳,但我军的北伐,未免就要付之东流了。”
马云騄问道:“那以军师之见,该当如何?”
刘慧娘脸上露出一抹狠厉之色:“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
马云騄一愣:“怎么说?强攻吗?杀戮百姓,恐怕不太好吧?失了民心,往后要迁走百姓就更难了。此事流传出去,对兄长的名声也大有损伤。我觉得不妥。”
刘慧娘目光泠冽:“不,失不了民心。张燕虽然买了官职,但天下人心中都明白,黑山军,是贼军。帮助贼军的,那就不是百姓,是反贼。官军杀贼,天经地义。就算失了真定城的民心、常山郡,但能赚回河北诸郡的民心、能赚回天下的民心!真定城小,黑山贼又是乌合之众,我军全力攻城,长则三日,短则一日即可攻下。拿下真定城,则可以真定城为中心,聚拢中山、赵郡、河内、上党、常山等地的百姓、钱粮。然后以此为诱饵,引出张燕、聚歼黑山贼!”
马云騄看着刘慧娘,觉得有些陌生:“那张燕如果不来呢?”
刘慧娘一笑:“那我们就将这些百姓财物押送到长安,增添主公的实力。到时候河北之地一片荒芜,就凭少数豪强,养活不了十万黑山贼。这是阳谋,张燕她怎么选,都是死路!”
马云騄想了想,摇摇头:“不行,百姓是无辜的。诸郡百姓,而杀真定百姓,我们与称为天下计而不惜小民的董卓,又有何区别?真定常山百姓不过是受了张燕迷惑,我们就不能采用和缓一些的手段么?”
刘慧娘笑道:“将军啊,现在可是乱世。你我虽是女子,也不能有妇人之仁。我军的目的是尽快扫清道路,以便于主公大军北上抗倭。我们哪有时间去慢慢地正本清源、劝服常山郡那么多百姓?”
马云騄叹息一声,退步了:“那,给那些三天时间吧。先想办法看能不能劝降那个孙轻,或者劝服、吓退那些一时受蒙蔽的百姓。三天之后,再行攻城,如何?”
刘慧娘点点头:“将军仁人也!好,那就给那些百姓一次机会。”
二人又商议了一会儿计划的细节,这才命人召集诸将军议。
三天之中,马云騄军多打旗帜、虚设营盘,将小小的真定城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然后无数的信件被取了箭头的箭矢射进城去,说明黑山军实乃贼军、北方倭寇即将南下的局势。让城中百姓、贼军迅速出城纳降,否则杀无赦。
与此同时,云梯、冲车、井栏、投石车等攻城器械也逐渐运抵城下。李逵也充分发挥了他外貌凶恶的长处,每日在城下耀武扬威,极尽威慑之能事。
三日时间很短,这期间城中虽然也陆陆续续逃散了一些百姓,但总体上还是没有改变,依旧是针锋相对的态度。至于孙轻一党则根本没有路面,城头城外戍守的基本上全是老弱妇孺。
马云騄左边是刘慧娘、右边是刘金定,身后王聪儿、唐赛儿紧随保卫,策马远眺,看着城头白发苍苍的老妪、瘦骨嶙峋的少年,心头阵阵绞痛。这就是乱世吗?
刘慧娘轻咳一声:“黄巾贼最擅长的就是裹挾百姓,黑山贼实际上也就是黄巾贼残党,迷惑百姓的本事自然也不差。这些百姓久受影响,不是几天时间能够唤醒的。从贼之民,那就是贼。只有血与火,才能让他们醒悟。三天时间已到,将军,下令吧!”
马云騄轻声叹息:“诸位,百姓也不过是求生存而已,能俘虏,就尽量不杀吧。还有,李逵,你留在我身边。你嗜杀成性,此战就不要参加了。”
眼中闪着狂热光芒的李逵一愣:“将军,凭啥呀?俺这几天一身的力气没处使,正要做先登、第一个冲上城墙呢!将军,你可别留下我呀!”
马云騄摇摇头:“你的力气,留着去砍倭寇的脑袋吧!”修长的手掌高举,缓缓下压:“将士们,进......”
“报,公孙太守麾下大将,常山赵云求见马将军!”
“赵云?”马云騄的手收了回来:“请他过来!”
很快,三名商人打扮的汉子匆匆而来,为首汉子身长八尺余,挺拔,面容英挺,气质沉稳。见了马云騄,拱手为礼:“马将军,且慢进攻。”
马云騄早已下马,迎上前去:“阁下就是公孙将军麾下第一猛将,赵云赵子龙?北方战事吃紧,阁下怎么到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