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年前这段时间,北崖袁氏在冬雪的陪伴下开始了艰难的建设。
万事开头难,袁凌鳯对族人许诺会将钱凑够。长房之前大规模的换地置地,将累世百年的银钱花掉了三分之一,看似吃亏,不过能在关中凑齐这么一块方圆百里的土地,已经超乎袁凌鳯的预想。
除了耕田,将八村一堡凑成一个完整的整体。袁瑞多花了三十多万两白银,看着浪费。但这是老谋之道。以北崖堡为中心,八村为外圈,暗合五行八卦。
袁凌鳯这些日子带着族人将整个北崖转了个遍,走过了每一片土地,因为袁凌鳯知道自己被逼到回家,蛰伏被启用?笑话!
袁凌鳯看穿了这个世界的虚伪,袁凌鳯知道来自一帝一后的善意,但这份同情不是袁凌鳯想要的,不断地妥协平衡那是政治,不是人生。
袁凌鳯的祖父万历年间,回乡做了十年教书先生,在人生最富有精力的十年埋没于北崖老书房,袁凌鳯不想这样,也不愿意。
三天流水之后,八房家主将袁凌鳯的意志带向了每一位族人。
在袁凌贝的桌子上摆着一本新制的册子。袁养贝有每天记录自己做了什么的习惯,不过这本册子却是为袁凌鳯记录的,袁凌鳯说过这是长房欠八房的,所以一切长房承担,他袁凌鳯承担,袁养贝想看看这一位少年家主,少年宗主能不能带领袁氏族人过得更好,几十年前也有这样一人,游外十年,一言建城,有了今日北崖堡,他想有生之年会不会再见到一位北崖袁氏的中兴之人。
风将吹动,纸张翻动,漏出了里面的字迹。
腊月初一日,买铁料五千斤,耗银两千两。
腊月初二日,铁器工坊建成,耗银三千两。
腊月初三日,第一批铁质农具制出,曰不佳,毁之,损银一百七十两。
腊月初四日,粮队归来,去时带银一万两,粮价上涨,购麦一万三千担。
腊月初五日,购布三万匹,用银六千两。
腊月初五日,购进驮马四百匹,用银四千两。
腊月初六日,第二批铁质农具,再曰不佳,毁之,损银二百两。
腊月初八日,第三批农具制成,扩之。
腊鱼初十日,建砖窖,估之耗银两千两。
腊月十三日,买荒山十三座,耗银三万两千五百两。
小册子上面的字到了这里就没有了。这半个月时间袁凌鳯大手笔的花钱,特别是昨天从县衙舆图上画下的那个圈,圈中了十三座荒山,花光了长房一脉的存银。
所以今天宗祠大门打开了。
袁凌鳯紧了紧衣服,右手撩起下袍,昂首迈步向着最里面的议事堂走去。
袁凌鳯看到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八位祖老。拱了拱手向着主座走了过去。
袁凌鳯刚坐下,二爷袁养哲开口说话了:“今天关起门来自己家人说自己话,凌鳯,我们无意难为你,只是长房一脉怕是已经没有银子了吧,所以今天我们八个过来就是希望给你提个醒,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世道变得快,我们这些老汉有些看不懂了。”
袁养哲话音刚落,不待袁凌鳯说话,三房祖老袁养律接着说道:“族规中没有八房占着长房便宜的。”
袁凌鳯看明白了这帮爷爷辈的今天是没打算让他说话啊。
“给先人的祭表,我写了两份,要么我北崖大兴,要么就是天不遂人愿。”袁养礼开口说道。
“众位老哥哥,我插一句,有进无出是貔貅,有出无进是破家。我读的书不多,只希望凌鳯有所警觉。我的话没了。”袁养行笑呵呵的插了一句。袁凌鳯眯着眼睛看着这位袁氏有名的贪狐。
王百川曾经说过商贾中以财力分为商团商会商队三类,不过游离之外却有特殊的一类人,南象西虎北狐东蛟四个商业奇人。南象很神秘,只知道曾经朝廷大军用刀剑与鲜血都没有征服交趾,而南象却令交趾这些蛮人,二十多年没有北上冒犯大明,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其中缘故,王百川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南象让交趾蛮人二十年没有越边。西虎不是别人,是王百川的父亲。东蛟比之南象更为神秘,盘踞于大明高丽倭国之间。就是南边海域也有东蛟的风闻,一手持剑一手算盘,是大明爱恨不得的大海商。
至于贪狐就是袁养行了,毕生追随袁养和,曾经袁凌鳯的爷爷那次在南方以文官为帅立下巨大的战功离不开这位同族兄弟的,就是这位贪狐手中无银,却以一张嘴口若灿花,一次大战,袁养和手下临时划分的几个卫所赚的盆满钵满,袁凌鳯“卖”过首级,也就是军功,这一招就是借鉴这位最小的九族老用过的伎俩。
“咳咳,族中库房里面还有十一万两白银,凌鳯,你是宗主,可不能让这些银子落了灰,现在凑够了二十万两,这是八房家主的意思,我代为转述一下。”迷藏长老,也就是六房的祖老袁养一年轻时候胸口受过箭伤,一般不说话,怕动了肺气。说完抓起一旁的茶杯起了茶水。
“农具我看过了,凌鳯你画的图做出来的农具,很省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