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不过十日,默剑带着上谕来到袁府。
张媛和袁凌鳯刚吃过晚饭,东子跑到袁凌鳯面前。“将军,默公公到了。”
“我知道了亲兵准备去吧。”袁凌鳯对着东子严肃的说道。
“诺。”东子退后三步,转身便去准备。
“相公,出什么事情了?”张媛看出了袁凌鳯脸上的严肃,嫁给袁凌鳯之前,张媛便已知晓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只是她却没有想到如此之快。
“我离开后,你去城外庄子去住,快则两月,慢则半年,委屈你了。”袁凌鳯拉过张媛,张媛将脸埋在袁凌鳯胸口。
身为将门妇,张媛知道此时不应哭闹,可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袁凌鳯挑起张媛的头,用手整理好纷乱的头发,温柔的说道:“为夫走了。”
“这般急迫吗?”张媛拉着袁凌鳯问道。
“不要问,好好待在家里。不要让我担心。”袁凌鳯狠了狠心,转身便去往前厅。
袁凌鳯刚到前厅,默剑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不能再拖了。”
“我明白。”袁凌鳯边走边说。
“着甲。”默剑话音刚落,两个小宦官便将袁凌鳯那套特制的盔甲端了过来。
袁凌鳯双臂横伸,双眼紧闭,着甲之前,自己只是一介武散官,着甲之后他便是杀伐果断的锦衣白凤。
当袁凌鳯带上头盔的时候,默剑开口说道:“上谕,着袁凌鳯晋镇武卫指挥使,南商案全权负责,锦衣卫辅办。”默剑说道。
袁凌鳯拉下面甲,满布这牡丹花纹的头盔下传出来一声冷冽的声音。
“诺。大明万胜。”袁凌鳯单膝跪下,双手举起。
默剑将兵符,官印,官绶,放到袁凌鳯手上。
“可否让我和内人做个告别。”袁凌鳯问道。
默剑摇了摇头。
“明白,这就走。”袁凌鳯言出即行。
此时前院中东子带着三十亲兵,早已经披挂完毕,整整齐齐站了两列。袁凌鳯接过剑和大戟。将剑系于腰间,手持大戟。
“出。”袁凌鳯虎步长行,身后跟着亲兵,战马马蹄敲击着石板路,马蹄铁和石头蹭出火花,早已不耐。
袁凌鳯翻身上马,看了一眼默剑,右手锤击胸甲。默剑点了点头,很多话不用说,懂的人自然会懂。
“驾…”袁凌鳯手挽马缰,三十二人在京都城的街道上狂奔。
过宣武,出广宁,袁凌鳯看到了一队打着火把的明军,此时朱慈烺骑着战马处于最前。看到朱慈烺,袁凌鳯笑了。
袁凌鳯终于知道了那个料理后事的人是谁了,恶人自己去做,恩德储君去施。
太子六率,这是一支被很多人遗忘的军队,可是这支只有不到三千人的军队,却是大明军队里面读书人最多的军队,虽然其战力只是中上,但是却是大明最为忠诚的军队,汉有良家子,征辟为郎官,而太子六率也不差分毫,这一支与储君命运息息相关的军队,看似弱小,却不得不让人高看一眼,不为别的,假若太子登基为帝,这些人便是明军换血的“新血液”。
袁凌鳯遥遥一礼,没有和朱慈烺说一句话,但是两人却都懂得对方所想。
袁凌鳯出京都只有三十二人,但是等到一个月后,人歇马不停的队伍,人数已经上千。
这些人有的是潜藏十几年的密探,有的是各地锦衣卫,而此时袁凌鳯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目的地余姚。
几天后,破门,抓人,斩首,袁凌鳯对这套流程已经很是熟练了,当杀人成为一件很频繁的事情的时候,人会变得简单纯粹,一种野兽般的纯粹。
半个多月后,袁凌鳯又只剩下了三十二人,此时南直隶码头边上,停着一艘大船,袁凌鳯袁凌鳯正坐在这条去往京都的船上。
大船干净的甲板上,摆着一桌两凳,桌上是一大盘切好的薄羊肉片,中间一个炭盆,盆上面支着一个小铁锅,锅中只有清汤,等到锅中汤沸,袁凌鳯动了动鼻子。
嘴里轻声说道:“就当我没有来过这一趟,汤沸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袁凌鳯,朱慈烺想说什么话,却说不出口。
京都一别两月时间,两人却不能如之前那般轻松的说话了。前有袁凌鳯秋风扫落叶般的杀戮,后面有一代储君春风细雨的安抚。
南商,一个刚冒出头,就迅速消失的商人集团,就在两个少年郎的手中毁掉了,袁凌鳯忘不了去年那些为国筹粮运粮的商人临死前仇恨的眼神,袁凌鳯不是嗜杀之人,但是他却亲手斩下了那个五岁孩童的头颅,只因这个头颅说了一句话:“该死的皇帝。”
哈哈,该死的皇帝。
只是皇帝死不死,那是上天说了算的,而不是一小撮商人就可以决定的。
商,有义商,官商,儒商,商人即便是家财万贯,也不应触碰权利,君不见,多少权倾一时的人,灭族抄家,甚至无血脉传承。
人啊,**是没有办法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