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零三六年,秋,北宋仁宗年间,开封府发生了一桩奇案,兵力部署图失窃,镇守边关的大将杨延昭杨六郎老元帅奉旨返京协助开封府尹包拯调查此案,在返京途中遭人行刺,幸得爱子杨宗保力挽狂澜、拼死护父,六郎这才幸免于难。
回到家中对外宣称身负重伤,需要休养一段时日,养伤期间一律闭门谢客,故事由此展开。
话说开封城外有座仙山,终年雾绕,山上住着位老神仙,参禅悟道,因留恋凡尘未得正果,膝下有一徒儿,寡言少语,却刁钻古怪。师徒二人遁隐山林,群竹为伴,倒也怡然悠哉。
只见那浓浓的仙雾之中,有一位佳人静坐潭边临影梳照,波面静处映出那一脸绝世容颜,她玉手轻遮,略显羞态,贝齿微微含咬薄唇,忽然噗嗤一笑,对自个的影儿相当满意,身遭霞光霭霭,不类凡尘之女……曾几何时,类似的梦靥一直幻化心头。
梦中的她,依旧那般倾城,那样的绝色。
这是那位小徒弟的梦境,基本每晚都要梦到一次,可他是个修行之人,本不该有此念想,但随着年岁的痴渐,从十六岁开始,仙女的姿影便时常入梦缠绕乱他心魂。
他问师父缘由,师父说,此乃修行中的一个劫,称之为情。通过的人,转仙尊佛,一旦沉沦,万劫不复!
小徒弟没有姓,师父怎么叫他,他便怎么答应。自幼从未见过双亲,听师父说闹兵荒的时候为流寇所屠,是师父李玉把他一手教养长大。
别的小孩都有姓氏,唯独他没有,私下里问过师父,李玉总是沉默一会儿,然后笑着解释说:“小爷子,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懂得。”老神仙有个癖好,喜欢管自个的徒儿唤小爷子。
春去秋来,转眼又过了十个年头,如今的小徒弟已二十有六,比之青涩的少年时期多了一份稳重,长得挺拔结实。可他极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历,便去征询师父,老神仙嫌烦,并没有把实情相告。小爷子不甘愿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生活下去,一气之下也不再管李玉唤师父了,竟学着师父的口吻也管李玉叫起“臭老头子”来。
其实老神仙李玉的年龄不大,今朝才交四十,正值壮年。被徒弟这般戏唤,只摇头纳笑,笑过即罢,也不加以责怪半句。老神仙越是无动于衷,越加激起了小爷子的叛逆之心。
师父不告诉他身世,小爷子便从师姓,自取了个名儿,唤李金龙。他没有朋友,南山是他唯一的家,也是和师父的家。可是师父经常外出,有时候半个月也不见回来一次。
他习惯了孤独,常常一个人醉在群山之间修行,累了,有绿草相伴,倦了,与野兽同栖。他向少说话,因为没有人去跟他说,所以,懂兽语。不过根据李玉的观察,这厮虽然话少,但吐出来的每一句总能活活地把人给噎死,俗称鸟语。
这一日,老神仙有要事外出待办,下山久未归门,李爷觉得无聊,却才午睡时又梦到了佳人。忽然,不知是谁踢了他一脚,咚的一声摔进了水里,立即惊醒。
未料到的是,梦醒后的他果真躺在一个寒潭里。
这寒潭有个名堂,叫醉怀,乃老神仙所取。
醉怀的水常年如冰,割人肌肤似刀,寒气都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终年不散。
一般人只消沾到一丁点的水雾,不消一瞬,寒气侵入心脉一准冻僵。不过却也有个好处,此乃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宝藏,每天只要在里面泡上三五个时辰,依本家功法修习,内力自然与日俱增。
李玉乃世外高人,奇门遁甲、天文地理、琴棋书画,上至法术,无一不精通。有个道号,谓之玄真子,李玉他这人也不藏私,将所会如数授于爱徒。
他自小就被老神仙摁到寒冰潭里面修炼功法,浸足三个时辰才放人。出来之后,又老早准备了一锅炙热滚烫的浴水给他浸身子,也是同等的时辰,冷热兼修。
这时慢慢游起身来,大大地呼出一口冷气,瞥睹衣物,已然浑身湿透,他是什么时候来寒潭练功的,却是记不得,难道说刚才的那个梦是真实的?
展了展筋骨,感觉身上并没有受伤。
他好久没有洗澡了,不如就以当下之泉作浴汤吧,脱去内外衣,只留裤褥遮羞潜入深潭,鱼儿一般好好耍作。正浴得心欢,忽听嗤的响一声,有一物从头顶飞过,窜入潭的对面不见了踪迹,暗觉奇怪,便想扭头查看究竟,忽有一物落入口中吞下腹去,还未明白刚才吃了什么东西,又见路中贸贸然闯出一名汉子。
这人是谁,何时上的山,他愣是没察觉?
你道这人怎生打扮,拽开云步,脸儿焦急,嫩如玉质,头戴一顶书生帽,着一领葱白苏杭锦衫,腰悬玉带,脚踏一双无忧靴,身材细瘦,手持一把折扇,俨然哪户的富家子弟,看见有人在潭中沐浴,立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两眼圆睁,俏脸儿羞红,久久才大叫出一声浑话:“啊——死变态,下流,无耻……”双手急忙遮住眼脸,快快地背过身去不敢看。
李爷无缘无故被人骂作下流之人,胸中不禁有气,望了那书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