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晋南难以置信,直瞪着个二少爷,险些要当场笑出声来。
“还看,快付账啊!”
晋南愣了一下,才从荷包取出四文钱交到摊主手里,这事才算了结。
李爷闷着气,匆匆闪入一尾巷子,回头见那晋南满脸忍俊,怒了他一句:“还笑,嫌我丢人丢得不够吗?”晋南暗嘻一下,又复一本正经:“是了,二少爷,你出门怎地不带钱呢?”
“我怎么知道你们这里吃个东西也要……”正气头上满腹抱怨,气到这里哑然住嘴,今天已经够丢脸的了,可不能让人知道他不懂钱。
“也要如何?”
“不干你事。”又向他打听了一些世俗人情,城里人吃喝拉撒睡都该主意哪些,有什么禁忌等等,有的没的都要知道。李爷记性好,晋南说一遍,他就全记住了,这趟果然没白出来,收获颇丰,山下的人虽然啰嗦,却也有可取之处,再问,“对了,你带钱了吗?”
“带啦!”
“带了多少?”
“也没带多……”正要说时,手中的钱袋已被李爷一把抢了过去。
“二少爷,我……”
“你怎样?”见他不答,又说,“走,吃饭去,我请客!”
晋南心中憋屈,哪有人请客,用“客”的钱付账的道理,但他是杨家二少爷,自己该伺候的人,只能怨自己命苦,叹息一声,已然妥协,“不对,二少爷……”
“你又怎么啦?”李爷已没多大耐性。
晋南道:“少爷,您刚才不是已经吃过东西了吗,怎么还要……”
他哪里算吃,说个“尝”字也谈不上,“你到底走不走啊,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
“不是,二少爷,我是来请你回去的,这事老太君要是……”
话还没有说完,已被李爷玉掌堵上,“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我私离了天波府啊?”
“还有我爷……”
“你爷爷吗?安啦,他不会说的,走,京城哪间饭店最好?”
要说到饭店,当属北街的“客云来”最出名,既然劝不了家主归心,晋南怨命苦之外,也只得一旁伺候着,以免这爷又在京里捅出什么篓子,此可乃京师重地,天子脚下,这爷要再使性,愁的可是杨家人。
晋南紧紧跟着,上了饭馆子,小二哥迎客入门伺候。
李爷偏爱风雅,挑了二楼一雅座,对窗可看街上风景,时值饭点,已聚了三五桌客。他一坐落,就冲小二哥喊话:“菜要新、要鲜、要美、要味,饭当可口,其余凑合着上,钱不是问题!”
小二哥搔了搔头,这爷真怪,既任性,嘴又刁,却不点菜名,他迟疑了一会,下楼去厨房报了。厨房也不知这客人点的是啥名堂,只做了拿手的送去。
“晋南,站着干什么,坐下一块吃啊?”
晋南苦着一张脸,世上哪有人这样请客的,那一袋子钱可是他存了好几个年头才积攒下来的积蓄,本想留着给爷爷养老,想不到二少爷却拿着这些钱上了京里最贵的馆子。
“二少爷,我……”
“你什么,连你也瞧不起我吗?”
晋南慌了,连连摆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
算了,论口才他争不过二少爷,只好坐下一旁,这时酒菜已上,一一摆置妥当。小二哥知道来了大主顾,斟酒讨好:“爷,喝一杯吧,这可是本店……”
话没有说完已遭李爷一通白眼:“爷我不喝那玩意儿!”
小二哥一愕,又打着哈:“既然爷不好这一口,那吃菜吃菜,这都是本店的招牌菜,先尝尝这个豆腐泥鳅。”李爷点头,起筷夹一块入嘴,还没嚼已经吐了出来:“这什么味啊?”
“味?”小二疑惑,和晋南对一眼,晋南起筷夹了一口送入嘴,竟然有滋有味地赞了起来,“好好好!”这是他第一次进客云来,以前听别家的小厮说,家主、大人赏赐客云来的酒菜有多美味好吃,今日一尝,果不是虚言。
李爷望着晋南的怂样,有些怀疑:“你确定,这叫好吃?”
“是啊!”
李爷没胃口了。
小二哥见状,为了讨客欢心,又介绍了第二道名菜:醉虾!
李爷看到那盘虾子,真的是“醉瞎”了,又没了胃口,掷下筷子:“小二哥,厨房在哪?”
“爷,您问这个是要?”
“甭废话!”扔了这句,离座起身往楼下走了。
晋南忙又咽了几口豆腐,赶紧地提步跟随。
小二搔了搔头,怕客赖账,也跟了去。
岂料,李爷一进厨房,便夺过厨师手里的家伙,胖厨师不明就里,正要生气,就见李爷把豆腐煮的炙热,然后将活泥鳅丢入炙热的豆腐之中让它乱钻,很快地化做一摊肉泥。
众皆奇怪,悄声议论:“他这是要干什么?”不久,李爷转过身,手中端着一盘“豆腐泥鳅”,满脸笑容说:“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