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认祖归宗那天发生的事件后,佘太君虽然责令府上的人不许散播负能量,但仍是有一些多嘴的人和别家奴仆上街的时候撞到,偶尔闲聊几句,谈起烧水婢女的惨死,无比扼腕,但也有一些讽刺烧水婢女的,说她不该毒害主子,死了也是活该,难得天波府大人有大量,不与计较,还给乡下的父母安家费,已经是菩萨转世,阿弥陀佛了。
要换别家的主子,像谋害主子的这种忤逆大罪,不将尸体丢出去喂狗,祖宗也该烧高香了。
这些话传入太君耳朵里,不管好的,坏的,她都置之不理,唯一担心的是孙儿杨宗源,怕他出事。可是,婢女死了,关他李爷什么事啊?难道……老太君和开封府的人一样,认为他就是幕后的元凶?
这?不行,这怎么行,他不是谁的替身,为什么每次都要他背黑锅呢?他要去找老太君把这件事解释清楚,这种事耽搁久了,没你的事,最后也成你的事的,更何况是人命官司,他,玩不起。
老太君也真是奇葩,无论李爷怎么解释,她也只是微笑。
“我没有杀人,毒不是我下的,我的血之所以能解毒,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天生就是这样,太君,你相信我吧?”
“叫奶奶!”
“好吧,奶奶!”李爷很无奈,几乎解释得歇斯底里了,对方还是无动于衷。
他越是解释,别人越觉得他想要掩饰。
拜托,请动一下脑子好不好?在天波府下毒,他活腻味了吗?
为什么有人觉得像是他干的呢,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应该说没有人想到会是他做的,除了佘太君和杨六郎,只因为他的一滴血,救老太君的一滴血,彻底让人误会了。
他疯了吗,他觉得他快了。算了,这个地方真不是他该待的,不如趁早离开吧。然而老太君派杨洪祖孙每天都跟着他,连上个茅厕也在外头站岗,害他寸步难行,想要离开这个天波府,总是不能如愿。这一天,他实在坐不住了,环顾门外,不见人往,便偷偷溜出去。
才出得个院门,迎面就走来一位老者,年上古稀,实际年龄比看上去稍为大很多,身子骨也比一般老人结实,浑无老态龙钟之相,见了李爷,面起一笑,躬身执礼:“二少爷,您这是要上哪去啊?”
李爷已经很小心了,避过了杨家所有的人,却躲不开此老的眼线,尽管不情愿被人逮到,还是很客客气气对其称了一声:“洪爷爷!”此人是杨洪,令公在时已经在杨门任管家了,伺候过虎将七子,又带过少主杨文广,是个在天波府说话极具分量的人物,连杨家的主子、少爷、姑奶奶们也从不将他当作下人看待。
本已到了退休之龄,该颐养天年去了,老太君也曾亲自游劝了几回,但杨洪就是不同意退下来,他并非贪恋这份殊荣,而是对杨家有着一份特别的感情,他宁愿伺候少爷、夫人们老死,也不愿意就这么闲下来。
在天波府里,李爷最不愿面对的便是这个老杨洪了,因为他闷惯了,说话经常能把活人给气死。要是自己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将老杨洪给气倒了,杨家众人不把他当作瘟神对待才怪。
但眼下的待遇,他比瘟神还有所不如呢!
原想能避则避,就算避不了,轻轻一声问候也可以了之了。既然对方已向他问候在先,他总不能无动于衷吧,出于礼貌性,唤了他一声“洪爷爷”。那杨洪略作推拒一番,实难接受:“二少爷,你这可折煞老奴了,直接管叫老奴的名字便是。”
“那怎么成,府里的人要是知道了这还了得……”
“二少爷,你在说什么啊?”
李爷自笑道:“没,没,洪爷爷乃府中的元老长辈,小子岂敢无状……”说时看见远处走廊上的晋南,便朝他喊去一声:“那个晋南兄弟,你爷爷找你!”
杨晋南应了一声,回头就看见李爷往府门外逃去,身法极快,眉心不觉一拧,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轻功身法,微一犹豫,心下已渐入佳境。
“二少爷这一招,我该如何化解……”
杨洪转身发现不见了二少爷,只急得双脚大跳,这么一场动怒,牵扯了內腑之息,难受地咳出声来。晋南绕上,按他背肩顺着气轻轻拍了几拍:“爷爷,好些了吗?”杨洪急气未消,叠声连咳:“二咳……二少爷他咳……”
晋南细语安慰他道:“爷爷,你放心,我跟去看看。”给了爷爷一颗定心丸,即去追人。
杨晋南是老杨洪捡来教养的孙儿。
俗话说,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那一年杨洪的儿子战死沙场,他哭的昏天暗地,毕竟他一生只此一子,还没成亲便已离老人而去,从此断了香火。
也许天可怜见,在老杨洪最难过的时候他捡到了一名弃婴,那便是晋南。看着被寒风冻得脸蛋酱紫,险要失去生命的婴儿,不由得想起了儿子。
那一刻,他毅然作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收养这个孩子,认作是儿子的遗孤,让九泉下的儿子能够瞑目,也让风烛残年的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