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波府,天已经全暗了下来,一家子的人没有吃饭,在厅里等着哥俩。
瞧气忿不对,晋南赶紧地请罪。
太君不理他,径问孙儿:“你这一天上了哪去,都见了些什么人?”李爷未答,晋南战战兢兢地开口:“回太君,二少爷去了馆子,还……”
“晋南,没问你话,你不用开口!”太君抿了一口茶香,在等李爷的解释。
老杨洪愁上了眉头,连给晋南使眼色,恨铁不成钢呀,这小子怎么不早早地把二少爷给拉回来呢?
所有的人都看着李爷,在等着他说话。
李爷耸了耸肩,夺过女婢要给杨六郎奉的茶,一口饮尽,胃里爽快了些,然后一屁股坐在一旁的一张空椅子上,歇着脚力。
六郎大怒,喝了他一声:“放肆!”
“我还放屁呢!”他懒洋洋地伸着个懒腰,所有人围上。
他谛目一扫:“干什么,要干什么,以众欺寡吗?”
“干什么,太君在训话,哪有你坐的分?”
李爷回头一扫视,堂上除了太君和杨六郎,其他的人都站着,他努了一下嘴,说道:“椅子不拿来坐,摆着好看吗?”忽听老太君噗的一声,笑了。
众人不解,小心盯凝着老人。
“我孙子说得对,椅子是拿来坐的,不是光摆着好看!”
六郎甚是抱怨:“娘,您就是太宠他了,所以他才会无法无天。”太君笑道:“六儿,你是指上次庞太师一事?”
“儿子所言,娘心里清楚。”
太君叹了一声,语气变得万分慎重起来:“娘又不是老糊涂,你的顾虑,我岂有不晓,但那日庞吉做的实在过分,不但骂了天波府一家子,连你死去的老爹也给骂了,若不是宗源挽回几分薄面,只怕……”
“就是,就是!”
原本怕李爷再闯出祸端的杨家一、二、三、四、五、七娘,还有杨八妹、九妹,这时提起庞吉一事,人人都站到了李爷一边。六郎好生气闷,他知道庞太师找杨家任何一个人的茬,也不能寻已故的父亲晦气,否则便是自掘坟墓成为杨家公敌。
既有众人维护,这事六郎管不了了,李爷这人他也不准备办了,借口军营有事,当夜离开。
其实,六郎所指的并非庞太师挑衅一事,想说的是烧水丫头之死,当中带着太多的蹊跷。六郎深信母亲会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宗源是杨家的子孙,但也不能一味的去宠溺他,做错了事就应该要学会承担。
他也曾怀疑过宗源,但最后都让自己的推理给否决了,也许,那真的是一个巧合,仅仅只是一个巧合而已,他要相信宗源是无辜的,毕竟四哥只留下这一个血脉,无论如何,为了四哥,为了杨家,不管这个孩子做过什么,身为长辈,他的亲人,都得为他力肩扛起一切。
有时候六郎也不太赞同母亲的做法,一个人被宠溺惯了,往往成了懒孩子。对宗源,他想,要适可而止。不要觉得杨家亏欠了他什么,便任由他胡来,为了杨家的声誉,六郎也要肩负起这个责任,替四哥好好管教这个孩子。
其实,他犹豫了很久,觉得这个情况应该跟他的好朋友包拯说,可是,他却不能说。
万一,真是宗源做的,岂不是害了他。
毕竟,杀人是要填命的。
可是,公私不分,又不是他杨延昭的为人。
六娘柴郡主独守空房,微有些恼起李爷来,但听他左一句谈天,右一句说地的,把一家老小逗得开怀大笑,也是眉头深锁紧皱。原本众人聚在客厅是等这小子回来算账的,想不到小子回来了,却气走了丈夫。
李爷回到房间,栽头便睡,他出去了一整天,也丢了一天的人。想起这一天所做之事,他真真无颜见人,脸红得赶紧拿被子盖住头脸,在被窝里生闷气。
人心复杂,老头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对的,唯一的错处就是不该锁了他二十几年,让他像一个白痴一样给人看笑话。摸到怀中的纸鹤,掏出,瞧着,出了一会儿神:“天地借……”他怒了,咬着气,“借什么鬼法,老头子,我不想再见到你,更不想听你念经!”将纸鹤一扔,丢到墙角里去了。
夜凉如水,风儿轻拂,有位漂亮的姑娘走到李爷榻前,观他呼吸均匀,睡得正是香甜,就把右手举起,长出魔爪,狠狠往李爷胸口抓去。忽然,胸膛一道强光把姑娘弹了开去。
姑娘只觉五脏六腑被震得险些移了位,甚为难受,勉力将步子立稳,再看床上时,一尾金龙在李爷身上游走,辗转不息。不禁吃了一惊,急忙招展玄光消失了。
不觉的天光拂晓,这一夜,李爷美梦不断,好不畅快,他打了个倦浪坐直身子,似乎昨晚美梦之中参着噩梦,恍惚间有个人对自己错下杀手,可是,这个行凶的人是谁呢?
难道是死去婢女的鬼魂来向他索命?毕竟他救了老太君,对别人来说,是坏了好事的。
然而,梦里实在过于模糊,他记不得了。摇了摇头,不去想!早有下人备好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