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当下,李爷不接也是不行,听了杨六郎的话,只觉自己当真就是杨家的一份子了。接过樱花枪,豪气顿起,就依着那夜杨六郎所授的枪法舞了起来。
六郎在一旁观看,见他手脚灵活,姿势飒爽,转动之间招式悯熟,该刚的刚,该柔则柔。一套枪法演将下来,毫不费吹灰之力,那英勇之气,宛如令公当年在世,不由竟瞧得怔住了。
李爷一套枪法使罢,脸不红,气不喘,挽了个回手势,立身冲杨六郎恭恭敬敬地说话:“六叔,如何?”久不听他的答复,便抬起目光,但见杨六郎的双目已然润湿了,老泪纵横急剧,像个感伤的老人:“六叔,六叔?”
六郎低“啊”的一声,虎躯晃了晃,自知失态,即背过身子,把眼眶试了个干净,心想:“以前爹爹教我时,我也要七八天才能领悟,想不到此子聪颖至此,不过两三天之功,就已记得这般烂熟。”回过头感慨着说,“好,很好,令公有后了。”
晚风吹来,夕阳已经日暮西山,李爷瞻见,不觉叫了一声:“啊,六叔,做饭的时间过了,我要回去忙活。”就把抢还给他,掉头便走了。
其实,他想要逃避,不配接受“六叔”对他的好。杨六郎越是这样待他,钥匙一事他越下不了手去,只觉得自己是个万恶的罪人,为了那么一点点的利益,自私到了极点。
六郎接过樱花抢,张口欲唤,但一眨眼睛侄儿的身影已经暮入夜色之中了,不免苦苦一笑,念叨:“这孩子,什么都好,一遇上自己中意的事,就是个急性子。”
念到急性子,又不知不觉想起自个的亲孙子杨文广来,望着那一轮没入山头的金黄,忖道:“母亲不让文广习武,这难道真的是一件好事儿吗?”不过四哥有后,如今将枪法传授与之,也不至于失传了吧,想到这里也不觉感到微微的欣慰。
李爷一回火头营,就见众人焦头烂额地忙个不停。胖墩在掌厨,总被紫苏教训,说他炒错了,师父不是这样子炒法,你这般慢动作,煮出来的东西怎么会好吃呢。
矮子坐在井边洗菜,不理他们的争吵。虎山在灶台烧着火,添着添着,柴所剩无几了,又冲骏梓喊话:“竹竿儿的,快去取些柴来。”骏梓应了一声,提步就走,却见赵梦婷在一旁负手旁观,冲她笑了一笑,便赶着出去了,不料在门口撞见了师父,他嘴巴一张,忽然定住了,不知该说什么,好像一个溺水之人忽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李爷纳闷,寻思:“我没对他下定身咒啊,怎么会这样子?”思不透,拍了拍他的肩头,从旁边举步走了进去。
谁知才走得几步,徒闻身后的骏梓大声叫嚷:“师父回来了,师父回来了……”目中闪烁的泪光是喜极而泣,所有的人都在忙活,徒听他这声咋呼,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又不约地抬起目光,果见一人潇洒走来,这几个家伙乐坏了,丢了手上的活计,便冲李爷跑去。
当中属紫苏步法最快,险要抱上了师父,谁想那赵梦婷忽然横身出来,搡开了他的咸猪手,面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冲李爷说话:“杨家叔叔,你好啊!”李爷闻言浑身一震,愣住了,舌头在打结:“你……你……”心想,“刚才不是已经把她赶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赵梦婷道:“见到我,你是不是很高兴很意外啊?”
是够意外的。
李爷身子一抖,暗暗倒吸了口冷气:“你是怎么进来的?”郡主嘻嘻一笑,说道:“这个好办,他们不让我进,我就把我爹的令牌一亮。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忽然间比那龟孙子还要乖哩。”
“你……你不可理喻!八贤王好好的一个名声,只怕都要被你给败坏了。”
郡主未答,那紫苏又折了过来,推开了她:“王府的郡主又怎么样?那也只不过是个仗势凌人的臭丫头罢了,没什么让人瞧得上眼的本事。”
“什么,你敢骂我臭丫头,瞧我不好好教训你。”
“来啊,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好你个戏子,呀,你敢推我?”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公然斗起了口水仗,旁人想要相劝,也被这二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推开,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干架的势头。
李爷目光拧紧,对这样的无理取闹之人,也是胸无点计,鼻头一吸问:“什么味儿?”胖墩听得这话,啊的一声叫苦:“我的菜,我的菜……”急急忙忙地跑回去,一揭开盖子,全糊了,不免捣胸顿足欲哭。
弃了吵闹几人,李爷也趋步过去,一见了那胖墩懊恼的模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着说:“没关系,有志者事竟成,要煮出好的菜肴,不光是需要手艺,料理也是一门学问,让我来吧。”胖墩停了泣腔,身子一移,让了个好位置给师父。
李爷将煮坏的食物倒掉,洗了锅子,安回灶台,等火烧旺了,就加一点油进去,等油冒了烟后再放菜,就这么煮了起来。等半熟的时候,加点盐,调放配料,一切随心应手,只瞧得个胖墩一愣一愣的在一旁学习,不敢言语,怕乱了师父的意境。
他心下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