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忽见天色异变,不禁瞪大了双眼,心想:“怪事了,好好的天怎么说变就变了呢,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先兆?”雨既下大,想要躲避已来之不及,顷刻间淋了一身。
他不知这是李爷作法捣的鬼,因凡人之躯瞧不见水龙,大雨风雾之中,见侄儿一动不动立在河岸,雨水一洗,水面已经开始涨潮,人万一要被河水卷了去,岂不糟糕透顶,又想:“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他为何不先去躲雨呢?”
对这个侄儿的想法,越加猜测不透了,举步要过去提醒他,不料这时,河边草垛响动,竟爬出一尾三角毒蛇,以飞快的速度往李爷的所在地掠去。
李金龙一直背着身子看河面,心中只想着,这次一定要完成任务,只消杨六郎的衣服湿了,那么他身上公孙策所留下的那道符也该失去了灵效,想要取得钥匙便易如反掌了。
他心中这般打着盘算,自然没分出心神留意其他的事情。
六郎嘴巴一张,想要提醒侄儿当心后面的那条毒蛇。谁知这时,一道灰影闪掠,提过李爷的肩头,将他的身子向旁一推。但听那人“嗯”了一声,身子软下。
毒蛇咬完人之后,迅速又溜走了。
李爷身子忽然被人撞开,料想是杨六郎所为,但当他转身的刹那,呀,惊呆了。看见一张惨白的脸庞,随着柔软的身子瘫了下去,地面渐起一片污泥,把这张脸困在了雨雾之中,老天爷的眼泪,不停地冲洗着万物。
淅淅沥沥,淅淅沥沥……
他不及惊愕,叫了一声:“郡主!”奔跑过去抱住了她。
来人正是赵梦婷。
她刚才在院里洗衣服,晾完之后,看见李爷满脸晦暗从帅营跑出去,正想着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杨六郎急匆匆地出门,唤小兵打听李爷的下落。
人皆有好奇之心,况且她是赵梦婷,在京里的时候最喜欢打抱不平和伸张正义。想了一会儿,又见元帅往外面直走,当即悄悄跟随。她有八贤王的令牌,出入军营自然无人敢拦。
到了河边,便藏在艾草里,所藏的位置刚好看见李爷的侧脸,于对方刚才的一举一动了然于目。
天色忽然异常,她也是暗然吃惊,浑想不到这“杨二公子”只不过拈拈手指头,嘴唇缓缓默语,天空便雷电交加,大雨就这么下了。
不及诧异,看见毒蛇向他绕来,此人竟无动于衷,不由地深深替他焦急,当时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一心只知道要救他,却忘了这个人会法术,别说不会被蛇咬伤,哪怕真咬了也毒不死他的,而自己则不同。
“郡主你……”
李爷又气又怒,为什么每次快要成功的时候,都是这个小魔女出来搅局呢?难道老天爷当真在耍着他玩。
雨水的冰凉,也不及心头的寒冷。听到这个男人如此恼怒的语气,郡主心寒了。身子一冷,面色就越加难看,她不敢睁眼,怕一旦眼睛睁开了,看到的是对方痛色的怒骂,于是干脆闭着。
蛇毒随着血液开始流盈身体,她越发觉得冷了,禁不住颤抖起来,牙齿咬得更紧。
郡主的异常,李爷渐渐能感受得到,便问:“你怎么啦?”想她只不过跌了一跤,怎么害起寒疾来。
刁蛮郡主还没有开口,杨六郎已经抢步过来:“快,她被蛇咬了,赶紧带回去医治。”
李爷一听得个“蛇”字,浑身便是一寒,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师父,惟一的就是怕蛇了,很小的时候曾被蛇咬过一次,玄真子医术精湛,救回了他的一条小命,却也从此落下了个病根。只要有人跟他提蛇,他就会不寒而栗,甚至是胆战心惊。不过在面对蛇妖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在紧张雪儿的缘故吧,所以,不曾怕过。
“宗源,你还愣着干什么,时间不等人,赶快起来啊?”
李爷浑身打着哆嗦,颤唇应了一声,当即站起身子,他心神未定,不意间碰到了郡主的伤口,郡主大呼了一声疼,只吓得他又把郡主放下,手抖着揭开裤脚,但见伤处齿痕吓人,肌肤已由青变黑,开始慢慢肿胀,可见此蛇剧毒无比。
他怔了片刻,“郡主是为我受的伤,我怎么能够因为怕蛇就弃她于不顾呢?”不再多想,紧咬牙关,把伤处当作一般的伤口对待,不再去联想那个蛇字。
当即往怀中一掏,本想取出符咒给郡主治伤的,可是身子湿了,所有的符纸自然也不能够幸免于难化为纸屑。不得又是一怔,他虽是讨厌蛇类,但师父在给自己解蛇毒的时候,也曾说了很多有关治蛇毒方面的知识。虽说不爱听,却也吸收了个七七八八,此番一经回忆,这些东西有如黄河决堤一般涌现脑海。
蛇咬伤的伤口,如果变黑,伴有肿胀,说明伤口周边的血脉已经受到极严重的破坏,如果不赶早医治,等到毒入心脉之时,药石也罔效了。他不假思索,嘴巴凑到郡主的伤口处一吸。
杨六郎大惊,想要叫他住手,转念一想又把话给咽了回去。郡主也是眉头皱紧,忍着莫大的痛苦。
等他二人回过神思,李爷已经将毒血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