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秋的风凛凛扬扬,打在窗户纸上,好不厌烦。营舍只剩下他孤独的背影立在那里,两肩像在颤抖着,心下凄凉无助,只想为什么,雪儿为什么要盗去钥匙,难道她的目的也是和他一样的,都是为了兵力部署图?
为什么一卷兵力部署图,竟引来这么多的风波,而人人都想得到它呢?
郡主曾说过,兵力部署图是大宋和杨家军的兵力布防,谁有了它便意味着掌握了大宋的半壁江山,难道雪儿和师父……忽然间,一个很可怕的念头从心里蹿了上来。
“师父要我夺兵力部署图,难道是想灭掉大宋?”
从小,虽然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师父极少提及,但师父对朝廷的态度,也多少能从言谈和神色之间分辨得出来,师父跟朝廷有仇,至于是什么样的仇,他不清楚。
现在想弄清楚的是,兵力部署图对师父到底有什么作用?
越想心里越加凌乱,没有一丝主意,但要不去想吧,这些要紧的事偏偏一幕幕地在他脑海里转动。唉,做人真是累啊,做猪多好,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多简单。
他有些乏了,躺在榻上不久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影纸无风自动,飘到他的耳根前,搔了搔他的耳朵。
“别闹,让我再睡会!”
以为是矮子他们在捉弄自己,不予理会,翻个身子再继续睡。怎知无影纸无影随行,又换他另一只耳朵鼓捣。他烦了,怒坐起来劈掌一甩,就把无影纸打飞在地上。
出手之后感觉不对,如果是人的话,身子怎么能那么轻,就把惺忪的眼缝眯开,屋里根本没有人,此刻黄昏从窗户纸洒将下来,正是日暮西山之时。
算算这个时间,矮子他们还在厨房忙活吧,根本没有那个空暇来闹他。
那么刚才……该不会……
“哎哟,谁啊?”脑袋挨了一记,“那么大胆,敢打老子?”
“我,你师父!”
“老头子?”揉着脑袋转过身去,就见洁白的无影纸中映出玄真子的容颜,悬在半空中,显得有些气忿,微恼的脸上更多的是慈爱。
“老头子,你有病吧,每次出现都难以伺候,这份差事我不干了,你换别人吧!”
“好呀,我正想把你给换了!”
“真的假的?”求之不得。
玄真子笑了一笑,故弄玄虚说:“这个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在想这人是谁呢。
“发什么愣?”岂知又挨了一记,虽然不痛,但也不太习惯,记忆中师父从来没有打过自己,今天是怎么啦,好端端地发什么羊癫疯?
“老头子,你到底讲不讲理?”
“我讲理,那你讲理了吗?”
他想,他什么时候不讲理了。
就听玄真子在说:“我派雪儿给你送钥匙,她怎么哭着鼻子跑回来了,你小子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我哪有!”等会,“老头子,你说什么,钥匙是你派雪儿送来给我的?”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哎哟,惨了啦!是他误会了,以为雪儿就是那天晚上的黑衣人,结果,雪儿只不过奉师父之命来给他送钥匙罢了,结果误会了雪儿。
“师父,雪儿呢?”
“你还想找她干嘛?”
“我道歉啊!”
“不必了,让你们彼此都冷静一下也好!”顿了一下又说,“我给你的期限还剩两天,你要抓紧时间办事,两天之后我来取东西!”
“不是,师父……”
无影纸无力掉了下来,想说的话只能化作万分内疚,他当时也太不理智和冲动了,怎么能怀疑起雪儿来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难道跟包公碰面多了,也染了一身容易怀疑人的毛病,对身边的人猜忌甚深。唉,现在光想这些有什么用,也不能解决问题,师父也真是的,要雪儿转交钥匙怎么事先也不知会一声,害他做了一回小人。
摸着怀中冰冷的钥匙,不禁一叹,唉,现在想要当面跟她说一声对不起,也是极难。
吃过晚饭,他又睡下了。
初听一更向近,舍内众人早已安寝,微闻鼾声低雷,即悄悄掀被起榻,穿齐了鞋袜,小心翼翼地举步走出去。原本想等弄清楚了师父的意图再去盗钥匙,但眼下师父催得紧,他也只好先把钥匙弄到手,然后再去问师父详情了,即念了一道隐身符印在身上,直驱六郎的帅舍,避过层层防守,直穿了进去,内里暗黑无比,幸有月光可以辨明事物。
他哪也不找,直接提过杨六郎的靴子,果见里头藏有一把钥匙,就取了出来掂在掌心,微有几分异臭熏鼻,寻思:“六叔的脚有多久不曾洗了呀,熏死人了?”鼻头不觉皱紧。
本欲取出纸张将模型拓下来的,转念又想:“不行,师父给的时间不多了,若是拿着图形去制造钥匙,时间一定赶不及,不如这样,趁着隐身符的功效未失,我不如现在跑回城里一趟,去那天波府打开暗格,取了图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