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乃太师诞辰,又值中秋团圆佳节,家家户户早生烟火,添置果类饼干,香火遥寄月神。祈盼家宅安康,老少健壮,更有甚者,暗求月神赐下一段良缘,夫妻恩爱,白首偕老。
庞府的门庭早已若市,往来宾客络绎,贺喜之声盈耳不绝,备有礼物者不计其数。入了府门,交至主人家手上,还配贺老寿星几句祝福之言。
包公两袖清风,写了一篇长寿论,托公孙策奉上。庞贼心中虽是不悦,面貌却笑呵呵迎人,纳声托福。
六郎奉老太君之命过府作寿,宗保一旁作陪。杨家颇有积蓄,置了几样值钱的礼品,庞贼客套笑纳,又命人备茶。六郎见了包公,寒暄几句,又与公孙策、展昭等说话去了。
他父子二人自上次开封府审理“兵力部署图”一案后,少在京师露面,这番相见,好友间自有不少话题可叙,各问了别情,笑颜入座。
不多时,门客报说八贤王千岁驾临,众客起身相迎。太师执手为礼,客套了几句吉言。那贤王奉命代皇上前来祝寿,只因太师生了个好女儿,早年配天子为妃。
庞妃一心想给老父亲祝寿,奈何近日吃坏了肚子,不能亲往,便鼓动皇上移驾去一趟。天子自然不悦,想他乃堂堂九五至尊,虽说太师添为老国丈,但毕竟是臣。
古语:尊卑有别!
臣子作寿,岂有君皇亲自登门祝贺的道理。然而庞妃闹得凶恶,天子无奈,只有召八贤王进宫,代他前往。这贤王原本也不大愿意去的,但听说包公和杨六郎都去了,心中意动,便勉为其难应允。
贤王不与庞贼废言,传了天子和娘娘旨意,送上礼物,便和包公、杨六郎等叙旧去了。这等假借圣天子名公然不屑的态度,只把个老太师气炸了肺腑,却也奈何不得对方。
谁让天子的老子是八贤王呢,若真论起尊卑来还得称人家一声“太上皇”哩。
众客听说天子很重视太师府的寿宴,派来八贤王祝贺,都无比钦羡。听得赞美之词,老太师满面红光,极是得意,对贤王的冷漠也就不屑一顾了。
早来的宾客,只饮茶水和点心,不免美中不足。眼见哺食到了,应当开饭,而然席间空碟,不见佳肴摆上。事因太师作寿,此乃他府上地盘,客不敢公然鼓噪。
管家是个眼尖的人,瞧出了宾客的心思,又见迟不上菜,故派人去厨房催促。回来的人却说快了,但开宴时辰已至,催了好几趟,回来的人总又说快了,但没一次准数。管家不耐其烦,恐太师见罪,急得亲身去查看。
却说胖墩四人奉李爷之命先来庞府一步,将所有事情都已置妥,无一样遗漏。遥见日昳,还不见人影,庞府的主厨大急,说管家有令要赶快下菜,宾客等得不耐了。
倘若招待不周,失了太师府颜面,不但工钱领不着,只怕还要板子上身。
矮子个小,最怕挨揍了,以前的阴影还未曾尽除,催着胖墩说:“胖子哥,要不你来掌厨吧,看样子到天黑师父也不见来,再耽搁下去,只怕太师生气见罪,你我皆跑不掉,求你好心,这一回是为了你我等才然犯险,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去。”听得这一番话,胖墩抓捏不准,他也不想因己之私连累了众家兄弟。
正要开口,那骏梓抢了出来,拎过细辛的耳朵,咒骂他道:“怕死的矮子,我们的师父是个诚信之人,他既说了来,就一定会来,时间还早着哩,你在鼓噪些什么?再胡说八道动摇军心,当心老子一巴掌扇死你。”
矮子怕了,虽同袍多年,但每个人的性情均彼此了解。骏梓的身子虽高,瘦得像竹竿,但从不大话,有一是一,有二是二,真怕他不顾交情打了自己,即躲到紫苏身后,求他庇护。
紫苏在想着事儿,念想的是师父今天对他的态度,近乎生疏,没有了以往的那一份信任。兀自烦恼,不意见矮子躲过来,又揪住自个衣衫不放,骏梓还扬言揍他,便问明了情况。
当了解之后,低低一笑,数落着骂:“瞧你们那点出息,这战还没开打呢,自己人却先乱起了阵脚,这要是在营里头,你们老早挨了元帅的军棍啦。”
挡下了骏梓的手臂,又说道:“他不信师父,只要你信,我信,还有胖子信就好啦,何必管他,他慵懒人一个,根本不值得咱们同情。”瞥了胖墩一眼,见他魂不守舍,便又微微起恼:“姓王的,你要再不振作,媳妇儿可就归了人家啦。”
胖墩听他提及莲心,想到恋人的处境,豪气顿生,忖道:“对,我要相信师父。”回头向主厨说:“再等一会儿,我师父来了,立马起灶。”
那厨子摇头,叹了口气:“唉,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这里可是太师府,并非你们的军营好比,可以肆意胡来,我是念在同村之宜,才许你们进来赚这一份买卖钱,你们可不能恩将仇报把我连累。”
胖墩拍了拍他肩头,含笑着说:“你放心好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个人扛,绝不连累任何一个人。”他身材虽有些斤两,然一旦生了事,真的可以一肩担得起吗?
他不知道,只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