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越加纳闷了,这几人好像老鼠在躲恶猫一般,胆子一下子变得小了。又或者他们的胆小从来都没有变大过,真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害怕到连辛苦赚的血汗钱也不要了,还是说这些人知道自己身上有银子才故作此姿态?
庞府占地极广,房舍又多,进来的时候有人领路,自是不愁。这时少了带头之人,他们竟是迷路了,从厨房出来,便一直在院里绕着圈子,不论怎么走,也是走不出府去。
李爷在天波府待过些时候,原本达官贵人的府邸设计都相差无几,可惜他恐杨家人瞧出破绽,待老头子证实自己非那杨门之后后,就一直不肯走出房门半步。此刻也是绕晕了脑子,东南西北地乱转,正想着该走那一边才是,就听的有人在喊:“呀,酒菜有毒,快,快,吐出来!”
他一向对自己的手艺颇为自负,此时听得人家骂他在酒菜里下毒,纵使他告诉自己要低调做人,这口气也决难咽下。倒要瞧瞧是那个讨死的家伙说他在菜里下毒,即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五人还以为他找到了出府的通路,喜欢着跟上。去了方知,原来不是,那院子是太师宴客的地方,早已乱作一团。客听说菜里带毒,都惊得颤起身子离座,距菜肴远一些,有的扣嘴巴作呕。
李爷举步进去,五人本想拉他回来的,可是已经来之不及了,因为杨六郎的目光已经扫到了他们这里,而且是面无表情地瞪视着。这五人身子都不觉得打了个寒颤,只好硬起头皮跟在师父身后,规规矩矩地默不作声。
有一宴席杯碗凌乱,椅子斜歪处,地面躺有一人,四肢痉挛瘫痪,口中吐着白沫,面黄肌瘦,极为恐怖。好些人见状,都怕得远离,只有受害者的好友,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
太师也颤坐在椅子上,听说菜中都参了毒,怒斥管家,“怎么还不把掌厨的人叫出来?”管家吓得心惊胆战,刚才派去一人,想不到没本事留客,竟把人给放了。
现在生了这样的事,该如何是好?
要是在府上闹出了人命,有包黑子在场,以他为民请命的性子,一定不肯善罢甘休。况且杨家的人和八贤王也都来了,贤王又是奉命代替天子祝寿,依这三家的性情,八贤王要是上书告上一状,他庞吉跳进黄河也是洗不清的了。
正烦心处,听得有客人嚷说:“去粪池掏些粪水来,给中毒的人喝上一些,把毒灌出来便没事了。”太师听说,时至当下,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向外摆了摆手,命几名虞侯速速去办。
虞侯们当庭搬了花瓶,几人合力,前去粪坑掏取粪水。
李爷逐一试了宴席菜肴,发觉其中并无毒素,正要说明,那管家眼尖,见了他的面容,惊怒交迸,步子加剧到跟前提起他的衣领,叫煞怒骂:“好啊,原来是你这贼子下的毒手!”喝一声提着他,推送至太师跟前请罪。
太师问:“这是何人?”管家敛礼,如实答:“此次宴席的掌厨。”太师闻言,勃然动怒,一拍几桌跳将起来:“大胆,哎哟……”直捂着肚子,又颓坐了下去,面色扭曲:“疼,疼,疼死我也。”听他这声呻唤,人人似受到感召一般,都俯下了身子,直捂着肚皮,嘴里叫不出来的苦涩。
有些宾客贪嘴,多吃了一些,肚子这会闹腾得利害,只怕要呼爹咒孙子也骂不痛快。
包公有先见之明,和贤王等坐一处,不曾动筷,倒是杨宗保嘴馋多吃了几块,他功力深厚,这时才察觉不妥,面色也是微微扭曲,跟他们一样急捂着肚皮,疼得要命。
杨六郎问:“你也中了毒么?”
包公道:“不用慌,有公孙先生在此,请他瞧上一瞧。”六郎致礼:“那有劳公孙先生了。”
公孙策微微捋须,点了点头,移个位置,替杨宗保把脉,入定良久,眉毛不觉拧紧了。
八贤王目光一亮,因为他看到了李金龙,远见他被庞府管家抓住,送至太师跟前认罪。而他脑袋直低着,太师却认不出他身份来,那管家怒问:“毒是你下的,快将解药拿出来分予大伙儿吃了,要是没事便饶你狗命,倘若有个万一,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周年祭。”众客听说有解药,纷纷爬到李爷跟前,有怒斥的,有恳求的,有威胁的,人人都向他讨起解药。
贤王步子一动,正要起身过去援助,心底又盘旋不定:“毒真是他下的么?”转念又想,“此子貌堂堂,又生一脸的正气,绝无可能做此下作之事。”先听听公孙策怎么说吧,回头问:“公孙先生,你瞧出了什么端倪?”
公孙策抽回把脉的手,微笑道:“杨将军并没有中毒,”说时取筷子在盘里挑了挑菜色,眉头又紧了几分,“只不过……”贤王焦急问他:“只不过什么?”
那边的李爷纵有十张嘴,也是洗不清嫌疑的了,只辩:“我没有下毒,信不信随便你们?”内力一提,震开了管家。
管家大惊失措,气指:“你,你这厮想逃?”就见李爷纵到那名患者身前,开始替他把脉,管家气不过,当场要上去揍人。
李爷目光回横,逼视着他:“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