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不知该欢喜,还是该忧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宗源的人缘这般好了,居然请得动一家老小,以及贤王、包公替他说情,叹了口气,其实心中也是比较疼惜侄儿的,毕竟一直想把四哥的儿子培养成才,当下便道:“念在你是初犯,且有心悔改,又有众人说情,便赐你一百军棍,罚银一百两。”
“……至于其他五人,每人受三十棍,并罚银子二十两一个,共一百两纹银,以作惩戒,你可是心服?”
众人极是惊讶,一百军棍?
虽说李爷的身子比较健壮,但一个常人挨一百军棍,不死只怕也只剩半条残命了,在场之人极力反对。不料还没有人开口,李爷已然大声叫嚷:“我不服!”众人错愕,原来此人并非闷葫芦,关键时刻,还是有自己的主见。
“什么?你不服?”
六郎有点生气,铁着脸说:“哼,你哪里不服了,是不是嫌惩罚太重了?”
李爷道:“这个惩罚很公道,一百军棍打我,已经很便宜我了。我不服的是,这件事既然是我主使的,罪魁祸首理当是我,他们只是听从了我的话才去做,并没有错。按理来说,他们也只是受害者,逼不得已而为之,不应该受到任何惩罚才是。”
他所担心的是银子,怎么那么巧,又是一百两?身上的一百两是给胖墩救命所用,不能交予杨六郎,而自己的那一百两罚金又何处寻?
“那么以你的意思,这五人该如何区处?”
“倘若他们当真有罪,我作为他们的师父,惩罚理应在我身,教不严,师之惰。”
众人大惊,按照他的意思,他是要代替弟子们接受惩罚了,五人三十棍,合起来便是一百五十棍,加上他自身的一百棍,总则二百五十棍。一算这个数字,所有人都慌了。
先前还担心他一百棍受不了,现在还加一百五十棍,他以为他是铁人吗?什么事都往身上揽!
胖墩哭诉喊:“师父,都是我连累了你,我的板子,我自己受。”自从杨六郎要处罚的那一刻起,就命人搬来六张长凳,一字排在院中,这时不顾师父的苦心,胖子挑了最近一张,趴了上去,甘愿领受。
其余四人,抹了眼泪,也是豪气顿生,自觉趴了上去,不要师父代替。
映入眼帘的这一幕,瞧在众人眼里,也不觉泪染双目。
岂知李爷身形点移,指出如风,瞬息点了五人的穴道,并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况且你们口口声声唤我声师父,我这个师父从来都没有为你们做过一点正经事,岂能无辜再把你们连累。”点穴的时候,并且将哑穴也给点了,免得五人情绪激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那么他的这一番苦心,岂不是白费了么?
五人泪如泉涌,口上不能言,心已剧痛无比。
展昭暗暗大惊,想不到李金龙的身手那么快,眨眼之间已制住了五人。而且信手拈来,轻松之极,难以估量此人武功到底有多高。公孙策也是猜不透,只把头微微低下沉思。
八贤王和包公有心替李爷解围,看来也是不能的了,这是他自个的要求,在律法上是允许的。杨家一众老幼只能含泪旁观,希望老天爷垂怜,不要那么残忍对待杨家“子孙”。
李爷身子趴了下去,接受两百五十棍的杖刑,心想:“师父的卦向来算无遗策,既然我避不了这一劫,又何苦连累他们呢?”既不反抗,又不逃走,公然领受。
“还有,六叔,这罚银子一事,能不能免了?”
“没商量!”
“那折换成杖刑总成吧?”
“不行!”听他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李爷气忿,险些就要跳将起来跟他动手。
“怎么,想当大英雄这么快便沉不住气了,看你的样子像是要揍人?来吧,袭击长官可是一条重罪呢?”
李爷抓焚,爬起一半的身子就这么僵着,五内炙恨,他清楚,杨六郎不是在吓唬他,为了替几个徒弟争取,说不了只好……正要反抗,那端的佘太君开口了,“宗源,不可造次,银子的事有我。”
老太君虽说不动儿子不罚孙子,但像二百两这样的区区小事,她还是拿的出手的。她经验老道,一瞧李爷的脸色,以及他的动作,便知此人想要干嘛。
李爷暗恨杨六郎性情反复无常,一会对他好,一会又对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狠,他不知这是军规律法,容不得丝毫私情。
一个国家要是有法不依,难以成圆,很快就会被敌人瓦解取代。
杨六郎作为杨家军的主帅,他们的头头,这个道理自然比一般人要清楚得多,家可以乱,军不能乱,国更不能乱,处置起人犯来自然绝情绝义。
这一点包公深懂,是以不便多说什么。
六郎怕他弄鬼,借机点了李爷的穴道,让他使不出内力。家人骂他狠心,六郎也不反驳,命人上刑,可是在场之人虽众,却无一人去执棍。他极是恼怒,要求儿子宗保动手。
杨宗保落泪说:“儿不打自家兄弟。”背过身去拭泪,又唤孙儿,杨文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