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点头。
五人在叹着气,想不到一场欢喜,到头来却落得一场空。
师父虽只赌了三把,却赢了六百两,加上之前的赌本,至少也是个七数。还曾说做人不能够贪心,他是算好了一百两给胖墩作彩金,二百两交罚款,余下的四百两分予众徒拿去安家,怎又料想到银票会不翼而飞了呢?
几人建议,是不是掉哪了,快找找,当即慌乱一团,开始翻凳捣地,也是了无踪迹。
要说银票丢了,银子却不丢,这倒是一件奇怪的事。银子明明比银票重,就算要掉那也是银子先掉,怎么会是银票遭殃?不好,他身上的龙珠好像也不见了,双手回探自身,除了二十两银子在,其他的东西全不见了。
到底掉在哪了?
忙活了一阵无果之后,五人一致认定,师父肯定遇着扒手了。
就在五人死命翻找银票下落的时候,一名白衣公子轻身踏步上楼,唤过小二,叫了一壶好酒,便笑脸迎众,举步入座。靠在向西的一个位置上,和六人的桌凳相对。
李爷背对着他,鼻子却是一阵迷皱,刚才那人走路的时候,身上散发出的汗味,经鼻孔的刺激,但觉味儿有几分熟悉。虽然身怀多才,但作为厨师最重要的一点,除了有好的手艺之外,鼻子也是非常重要的。
他除了过目不忘,对味觉也是情有独钟,以为是喝了酒的缘故出差错,但他想,绝对不是。当即眺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奇的脸,鼻梁高隆,年约二十七八之龄,身材伟岸,比李爷还要高出一个头,长发蓬松一泻直下,奇怪的是,寻常青年男子披散着发,总避免不了一丝丝的狂野,像他这样反而让人觉得清雅脱俗,让人忍不住要多瞧上几眼。
烈酒已上,男子自斟了一杯,向李爷一众敬去,喝得极是痛快。
李爷急把目光移开,五人纳闷,悄声低议:“瞧师父的眼神,似乎认识此人?”紫苏在嘀咕:“你们不觉得那厮的袍子很眼熟吗?”四人闻言,遥眼相顾,果如紫苏所言,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感,只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忽然,矮子一拍额头,大声叫了起来:“对了,刚才在赌坊门口,是那家伙撞了师父……”以李爷的眼力早已瞧出了此人便是刚才撞自己之人,只是没有捅破。
唯一接触过自己衣服的,只此一位。想必自己遗失的银票和龙珠定与此人脱不了干系,正思用什么法子去套问,想不到矮子把话说得这么大声,恐早已打草惊蛇了。
果不其然,那人举杯之手稍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乎并不怎样在意。
骏梓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一拍桌子跳起,他个头高,差不多顶到房梁上去了,直冲过去,嘴里拐个弯骂:“你爹逛妓院才有的你,连我师父的钱你也敢偷。”出拳比划,就要教训于他。
不料徒听砰的一声大作,高个的骏梓居然摔倒了,他身躯偏长,不觉压翻了几条长凳,而且嗑掉了一颗门牙,血从齿间溢流至唇角。四人大为恼火,知道是那厮弄的鬼,也一块离座。
紫苏和矮子去扶骏梓,胖墩则跟虎山捏拳在手,恨迸迸逼视着那人的桌子。
李爷心细如尘,眼光也独特,尽管对方刚才身手快,但那绊骏梓的一脚,他可是瞧得十分清楚的。因为骏梓眼高于顶,从来不看下盘,才中了那人的贱招,这时得二人扶持,站直了身子,先吐出一口浓血,然后骂咧咧又咒他:“院里养的王八羔子,敢使贱招谋害你老子!”
那人微微侧过身子,举着杯子在喝酒,入了肠胃,面色如常笑道:“这位兄台,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就算你崇拜我,也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吧?”嗤笑了一声又说,“你们这么多人瞪着我一个,究竟想干嘛啊?”
虎山大怒道:“废话少说,快将偷去我师父的七百两银票吐出来,否则……”
“否则如何,你这是要上天吗?”
看见被扶稳的骏梓那么高个,坐着跟他们说话有些累,便站起了身子,扫视着五人,又环眼顾笑:“你们真是奇怪,有什么证据说我偷了尊师的银票?对了,你们的尊师是哪一位?”五人见说,一致向李金龙望去。
那人又笑了,举步往李爷行走几步,至面前停住,仔细端详了好长一会儿,才纳闷嘀咕:“这么年轻帅气的师父,某倒是头一次见,你真有福气,收了五个笨蛋为徒。”哈哈一声笑,伸出左手,友好又说,“你好,我叫鞠墨清!”
“鞠……鞠墨清?”
当五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面色不禁大变。
江湖上有南侠北侠,也有南偷北盗。南偷者,鞠墨清是也;北盗,混江龙。曾有诗言:不留墨清,混迹绝龙。
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宁惹绝龙,也勿惹墨清。不是因为墨清在前头,名声比绝龙大,而是墨清性情古怪,整人的手段,常常不按章理出牌,谁要是得罪了他,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也如墨香一缕伴着清风,笑嘻嘻地出现在你眼前。
他要整人的时候,经常是笑着的,令对手防不胜防。
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