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墨清闻言,虎口不禁一震,把刚才送入口的一杯水酒给生生喷了出来,惊讶道:“失敬失敬,真是失敬,原来是将门之后,鞠某有眼不识泰山,尚请杨兄恕罪?”
李爷略显尴尬,他不善酒道,恨矮子嘴快多事,不觉将那杯酒拿起稍稍饰掩,喝了一小口,但觉味儿辛辣,禁不住咳嗽起来,勾起内体的酒水,脑袋微有几分醉意。
奇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时之间凭地难受?难道……是醉怀迷踪?师父为什么给这套步法取名醉怀迷踪呢?难道是因为这个“醉”字,以前他不喝酒,步法中的许多精妙之处总是悟不出来,先前生气灌了一壶子酒怎知走起步法来却精神百倍,无处不倍加受用。
谁知虎山一旁忿忿然,哼的一声怒拍桌子,逼视那鞠墨清:“你既知我师身份,那还不快将银票吐出来。”
鞠墨清顿觉惶恐无比,就算他偷尽天下人,也不敢公然偷杨家的东西,当下陪着笑脸,殷勤切切,又是给众人斟酒,又是赔罪的万分诚实:“小哥息怒,息怒,银票嘛,鞠某一定归还。”然后探手入怀,果真将七百两银票取了出来,递至众人面前,骏梓手脚比较长,一把夺过,指沾口液,要一一点算清楚。
紫苏心里焦急,暗恼了骏梓一句:“还数什么数,南偷还的钱准错不了,等你数完天都黑了,还是赶快去救人吧?”听得他这么说话,众人都是一惊,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先是吃饭,后又跟鞠墨清赌斗轻功,这会又摆水酒饮用,日头竟是落了西山,念起莲心一事,胖墩焚急心焦,慌的无措顿足:“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李爷安慰他道:“你先不要着急,如今天还没有全黑,期限未至,现在赶去一定来得及时。”五人都听从师父的话准备下楼,却被个鞠墨清给阻止了,他嘻嘻陪着笑脸套近乎:“诸位在紧张些什么呀,需要在下的帮忙吗?”
胖墩心中烦闷得紧,没功夫搭理他,一手将他推开:“不干你事,一边玩沙子去!”就拽步下楼去了,余下四人效仿,都向他哼了一声:“一边玩沙子去吧!”神赳赳、气昂昂地举步下楼。
鞠墨清自讨了个没趣,显得有些尴尬,不觉体内如焚,出道至今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过话,而且是五个无知的蠢货,直直有气。
李爷从旁边轻步走过,搭了搭他肩头,细拍着说:“谢谢你的好意,来日有机会再见。不过,在离开之前,你得把东西还我?”燕山亭佯装不知,摇着头充愣:“你在说什么?”李爷也不跟他废话,真气一起,手中已多了一物,正是那颗龙珠。
离开赌坊的时候,将银票往怀中一搁,不想竟和龙珠粘在了一起。银票被窃的时候,他没跟五个徒弟说龙珠的事,等鞠墨清还银票之时,才敢肯定龙珠一定在他身上。
虽然矮子抢过银票在数,不过李爷双眼可是揉不下半粒沙子,龙珠事关重大,万不可丢失,待五人下楼之后,这才不忘索取。
鞠墨清立即往怀中一按,面色铁青,傻愣愣地不知所措,寻思:“这姓杨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世上怎么会有人的手法如此之快?他自诩神偷,轻功、神偷绝技天下无双,不想今天遇上这个“杨宗源”,竟是一挫再挫。
本想着问李爷庚龄,叙长幼,有心结交,但一抬头,人已经不见了,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就听得街衢鼓噪,有丝竹喜乐阵阵经风吹送,好不聒耳,奇心一起,便倚着楼兰往下观望,又见人丛散开两旁,有一队迎亲队伍喜气走来,为首坐骑上的新郎官二十有余,长得颇为秀气。
六众下得酒楼,行至门首,忽闻丝竹悦耳送来,有一迎亲队伍热热闹闹赶集。
李爷心喜:“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要是胖墩也能和他心爱的人恩恩爱爱地过一辈子,也是美事一桩。”正欲说词,那矮子眼尖,拽着师父的衣服大叫了起来:“那……那不是马家老爷的孙子马宝吗?”李爷不认识马家的人,是以不曾留意,这时闻叫,扭头去看。
其余四众见说,也纷纷将目光移去,果见那马宝衣着光鲜,胸前挂着喜花,人坐马上,一路骑来,面上笑开了颜,双手堆礼向路人作揖。可惜路人大多不睬,还时不时低头窃语几句,禁不住内心的讽刺。
骏梓恼矮子道:“嚷那么大声,还以为出了啥事,马宝迎亲而已,只要不是他爷爷当新郎官,我们也不必如此紧张。”余人听得这话,深觉有理,稍稍安了些心,不知为何,胖墩一颗心老跳得利害,似乎真要出点什么事似的。
果不其然,听得一个大婶在旁边唠嗑:“天下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旁边的三姑六婆闻言,都凑身过去:“是啥,啥怪事,你倒是说说看!”
那大婶故作神秘,甜着水桶腰,瞪眼直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天下的事哪能怪得过这一桩,爷爷纳妾,作孙儿的来迎亲,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啊?嘎嘎嘎……”
噗嗤——
“真的,假的?”三姑六婆们嚷开了,有的说:“马家那老色鬼七十多了耶,一只脚是快要步入棺材的人了,哪个女人肯嫁给他?”有的追问:“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