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原在街衢说着是非,忽然被他这么一声怒吼,又见来人面若寒铁,只吓的数女胆寒,胖大婶更是酸麻了双腿。
有人认出了胖墩,惊喜说:“这……这不是黎家大妹子的儿子树根吗?他投了杨家军,怎么在这里发狠?”
胖墩有苦难言,只把拳头抓得很紧,李爷领着一众弟子过去,捉住了他的手腕,相劝说:“不要冲动,先把事情了解清楚再说。”那胖大婶只管跪地求饶命。
李爷微睨了妇人一眼,瞧她年不过五十,身材胖胖的,嘴巴却很大,一见就是个爱嚼舌根的人,没什么好感。
“刚才你所言,可是实情?”
那妇人颤着身子在回话:“爷要是不信,花轿刚刚过去……”不待她把话说完,胖墩就已经掉头快步向花轿追去,一面跑,嘴里一面在喊着爱人的名字:“莲心,莲心……”
队伍才去半程路,坐在轿内的新娘子听到熟悉的呼唤声,胸中不由震喜,盖头急忙掀开一角,就有一物哆的坠下,乃藏于袖中的剪刀,顾不上去拾捡,两眼的泪水早湿了眼眶:“是树根哥,他来了,他来救我了,我要见他!”即喊,“停轿,停轿,快停轿!”
听得人丛骚动,马宝渐渐回眼,遥见一胖子追来,心想:“莫不成是来捣乱的?”又听得新娘子急喊停轿的娇叱,辗转又念,“迎亲的时候要是中途停轿,大为不吉。”临出门前,又记得爷爷声声交代,要是路上碰见长得像猪一样胖的人,甭理他,要是胖子闹事,尽管往死里打。
一心在琢磨爷爷当时陈述的新娘子情夫会不会便是此人?再观了一眼,长得的确很胖,不管是或不是,见此人和新娘疯狂冲动的样子,都不能让他接近新娘,即命家丁上去拦阻。
胖墩身材偏重,跑得不是很快,一套“醉怀迷踪”步法走得斜斜歪歪,浑无一丝大家的样子。家丁听得主子的吩咐,回头在那里等候,见胖子奔来,就上前阻止。
事关一生幸福,胖墩自不能大意,避了几下,眼见就要闯过去了,毕竟身子笨重阻了关键,又被家丁生生扫了回来。
队伍不停,莲心急得在轿子里晕头转向,疾拉起窗帘往外观看,见心爱之人被恶奴阻下,泪水禁不住夺眶涌出,咬了咬牙,不想他受到任何的伤害,含着眼泪说:“树根哥,你回去吧,不要管我了,我命该如此,你把我忘了,找一个好人家娶她,好好疼爱,我……我……”泪浸双目,说着连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胖墩尤在跟恶奴争执,听得上述一席话,心如刀割,朝远去的轿子喊话:“莲心,你要等我,等我……我这……”耳畔响了几声,是师父和四位兄弟来了,一人一个将恶奴打得鸡飞狗跳,丢在旮旯里起不来身。
他感激万分,流着眼泪说:“师父,兄弟们,谢谢!”李爷安慰他道:“别多说话了,快去吧,这里有我们。”胖墩点头,大恩铭记五内,转身就走,直冲花轿扑去,后有师徒护驾,一路顺畅。
那鞠墨清在楼上喝酒,见了这一番情景,大是振奋:“好家伙,原来是去劫亲啊,也不叫上我,真是不够意思!”转念又想,“鞠某偷遍天下,这新娘子的勾当却不曾偷过?”念头既被点起,就把那一坛子烈酒灌完,匆匆付了酒资,搓了搓手心,临杆跃了下去。
胖墩推开前来阻扰的恶奴,料理不完的自有后面的五师徒助阵,他一路直驱花轿。好不容易奔到了那里,扯开轿帘一看,吓傻了,哪里还有新娘的影子在,忽听得马蹄声响,跟着一人“哎哟”沉重落地惨叫的声音呼爹喊娘。
他扭头一看,是那马宝从马上摔下地来,上前拽过他质问:“莲心呢?”马宝只抱着头遮掩,一味求饶:“好汉,别打我,别打我!”胖墩掰开他的双臂,但见马宝的一只眼睛已经被人打肿了,黑成了圈儿,复问刚才的问题。
马宝颤着声说:“新娘不是被……被……你的同伴劫走了么?”
“我的同伴?”
胖墩吃惊回头,看见师父和四位兄弟赶到近前,却没有莲心在旁,不由疑窦生心,忽然想起刚才那一声马嘶,这时环眼顾盼,马儿早已不知去向。
伤得挺惨的一位恶奴,这时爬身到马宝身前,捂住痛处禀告说:“少爷,我看见贼子抱着新娘骑马往城门方向去了。”马宝大怒,当场甩了他一个耳光:“蠢材,那还不快去追!”打了人之后,浑身但觉虚脱,又瘫坐在了地上。
胖墩拽着那恶奴问:“对头是个什么样人?”
恶奴但觉委屈,马宝又开始叫嚣:“快说!”
新娘要是找不回去,必被爷爷怪罪。爷爷生平最为好色,已经纳了多房妾室,生了诸多子嗣,有些儿子的年龄甚至比马宝还小,更有些还未断奶,这次大事要办不好,想必家产虽众,却也无他的份儿了。
恶奴不敢有违,怯弱弱地形容起那劫新娘的贼子相貌:“他一身白袍,样子生的挺是好看,喜欢笑,尤其揍人的时候,一直乐呵……”言未毕,李爷和五个徒弟已然吃惊:“难道是他!”
鞠墨清将马直驱出城,至郊外,才放缓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