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吐了一阵。
“喂,那个谁,你有啦,几个月了,孩子他爹是谁?”
整天吃地瓜稀饭,屎都拉不出来了,竟然呕吐掉,真是岂有此理。
原来干呕的是紫苏,他吃坏了肚子,肠胃有些不舒服,这时听得南偷的话,抄起旁边的扁担冲他就打。南偷也不是好惹的,见他凶来,移步走开。
他轻功绝顶,一经展开,十个紫苏也追不上他。
可是,鞠墨清并不想走,而是要等李爷回来一起吃兔肉,所以只在院子里追逐。紫苏追着他打,跑了几圈,这些天没有吃饱饭,眼下稍微动一下,就觉得没什么力气,但南偷侮辱他的话句句在耳,清晰无比,这时狠起心肠,把手中的扁担往前一抛,要砸死了他。
岂知李爷这个时候回来了。
刚走进院子便觉疾风使然,想也不想,伸手一抄接住了袭击他的暗器,哪知却是一根扁担。正在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之时,鞠墨清奔上来了,一脸的喜庆:“杨兄,杨兄,兔子修理好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开饭,你看看我这肚子都饿扁了。”
李爷淡淡只说了五个字:“兔子我放了!”并把扁担交给他。
鞠墨清傻愣愣地接过,有些不适应,不,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放了是什么意思?是放了油,还是放了盐?
后来虎山才告诉他,师父不喜欢别人杀兔子、吃兔子,尤其是在他的面前,所以,那只兔子已经给师父放生了。
什么,放生了?
鞠墨清好不容易逮到的,怎么说放就放了,而且也不跟他商量,不乐意了破口大骂:“杨宗源,你有病吧,有肉不吃你吃什么素,快还我兔子!”追上去找他算账,碰的一声,李爷把门掩上了,将墨清阻在了外头。
“杨宗源,你给老子开门,杨宗源,你听到了没有,给老子开门……”
就算你不吃兔肉,但也不能阻止天下的人杀兔吧,你住海边的吗,管那么宽。
他这么大喊大叫,早把府上的人惊来,杨六郎问:“发生什么事了?”
鞠墨清正想骂街,告诉他他的侄儿杨宗源有病,有肉不吃,看见所有的人都来了,忽然想起,自己是偷偷混入的军营,没有任何身份凭证,及时住了口,然后,赶紧开溜。
五徒弟上前,不敢把南偷大闹的事来说,编了个谎讲士兵们嫌分的饭量少,一时冲动闹起了矛盾。
念到是为粮食一事争执,六郎也无比感伤,没有说什么,默默走了,其他人也渐渐的散去。
“雪儿,难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回到房间,李爷也自感惆怅了起来。
鞠墨清捉的兔子,太像雪儿的原形了,可惜它不是。他走到林子里,放了它,看着兔子自由欢跳的那一种喜悦,不觉想起了在南山上,第一次遇到雪儿的时候。
当时,一个为了填饱肚子,一个为了逃命。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缘分,让他们开始有了交集,成了朋友。
那天,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误会,又让他们有了隔阂。
也许,人与妖之间,是真的不能够做朋友的吧。
抹干泪痕,躺在榻上歇息一会,一会就好,外面还有那么多的事等着他去做,真的不适合在此时此刻软弱。
又过去了一天,援军还是没有来。造完饭,路过院子,却闻厢房传来窃窃哭语。忽听太守的声音在恼喝:“哭什么,都不许哭,夫人这是深明大义,为国捐躯……”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沙哑。
此等动静,早惊来了杨六郎一众,敲了门,那太守伸袖抹干眶中的酸涩,道了一声请进。
门推开,看见一名妇人躺在地上,旁边跪了一地的丫环,正咽咽抽泣。众人惊问:“夫人怎么啦?”那太守未答,旁有一娥子掩面拭泪低泣:“夫人为了给大伙省粮食,悬梁自尽了。”
太守扭头一怒,暴跳如雷只骂:“贱丫头,谁要你多嘴的!”作势要打,那娥子害怕,往后一缩躲,恰时六郎上前抓住了太守的手臂,劝慰他说:“大人,夫人有此胸怀,真是令人钦佩。”太守嗓音哽咽,看的出来,他很爱他的妻子。
李爷忽然灵光一闪,走上了前去,先挑开袖子搭起那夫人的脉搏,可惜脉息全无,再探鼻息,也是气绝了,唯独胸脯仍存些许热气。
众人看见他行止古怪,而又把手按在妇女的胸脯之上,那太守见之,胸中甚是恼怒,当即呵斥:“你想干什么,拙荆已然身故,你怎地对她如此……”李爷抬头,轻轻笑了一笑说:“没死透,还有救。”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众人尽皆震撼。
太守虎躯也是一震,当真又惊又怒:“你说什么,我夫人她……”李爷也不去管他,先把那妇人盘坐起来,太守举足无措,面热口干的又向杨六郎等望去,见这几位无动于衷,心下忖思:“难道这人真能令我妻子起死回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六郎、宗保等人早听说过李爷身怀异术,而且精通,恐言过其实,眼下见他动作,也不阻止,只任其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