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稚莺施展了一式雪舞孤鸿剑法,自己也顿觉全身脱力,而她那双长竹筷更加无法承受剑气激荡,转瞬之间便化作了飞灰。
侯魁此刻已是心胆俱裂,甚至连脸上的痛楚都感觉不到了,只是连连嘶叫道:“你!……你这女鬼!恶鬼!嗬……魔鬼!”
邢稚莺勉强聚起几分精神,略带喘息的道:“你们……都是自找的!哼……不服便来我们治剑馆理论,我才不怕你们!”
她说罢也不理会侯魁那副惊骇欲绝的表情,便即转身扬长而去,朦胧的月光映照在她的娇躯之上,留下一条颀长的暗影,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
时过酉正,夜色深浓,慕云押着商红袖一路行来,尽是穿梭于陋巷之中,这时只觉晕头转向,竟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心中还惦记着半个时辰之后与小雷决斗之事,慕云正不由得心生焦躁,此时却见商红袖脚步一停,指着前面的一堵院墙道:“便是这里了,小妹还在等我将你捉回去,所以可否请你给我留一点颜面?”
慕云看出院内房屋连绵,似乎是一处客栈的模样,暗暗点头间便放开了商红袖的手腕,跟着略欠身道:“先前多有得罪,还请神相姑娘海涵。”
商红袖倒有些意外,愣了愣方低沉的道:“为何不先点上我几处穴道?莫非是我本领太过低微,你根本不曾放在眼里?”
慕云干咳一声,讪讪的道:“神相姑娘莫要多心,在下绝无轻视之意。只不过真相即将大白,到时候咱们冰释前嫌,在下又何须再防备你呢?”
商红袖暗自哑然,片刻方浅浅一笑道:“看来你的确问心无愧,那本神相便承情了,你跟我来吧。”
慕云见她神色平和,自己也松了一口气,道声多谢便紧随其后转过了巷口。
这院墙之外是一处丁字形的小巷,正在慕云由纵巷转到横巷的一瞬,眼前却陡然一花,敢情是商红袖已经运起轻功,翩若惊鸿般飞身逃遁而去。
慕云心头一凛,正待提气追上,不料此时却倏闻脑后劲风呼啸,一道沛然掌力直逼后颈而来,竟然是有人趁机出手偷袭!
慕云不由得悚然一惊,须知他的内功修为已经颇有造诣,照理说四周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但方才他竟完全没觉察到背后有人埋伏,由此便足可见这出手偷袭之人的内功修为也非同小可。
心中既生戒惧,慕云便也无暇再追击商红袖,电光石火间身形瞬转,猛提真元呼的一掌直封出去。
霎那间两道掌力撞在一处,只听砰的一声嗡鸣,慕云身不由己的退后两步,胸中更止不住的气血翻腾。
虽说仓促之下未尽全力,但慕云吃这一掌仍是心惊不已,凝神戒备间当即凛目望去。
只见对面之人约摸十八九岁年纪,身着纯白色的武士服,虽然已经浆洗得略显陈旧,但整体看来仍是非常干净利落。
再往脸上看去,真个是清逸出尘、俊朗非凡,好一位偏偏浊世佳公子。
即便颔下依稀可见零落的胡渣儿,却于潇洒之外又显出几分落拓不羁的气质,令人禁不住生出亲近之意。
慕云正不免有些自惭形秽,却又猛听身后一个粗犷声音满含暴烈的道:“臭淫贼!欺负了小妹还不算,居然又狗胆包天的调戏袖姐!今天要不扒了你的皮,老子就不叫雷衡!”
慕云登时一滞,侧过身子拿余光望去,只见横巷对面两人并肩而立。
其中一人自然是商红袖,另一人身高八尺有余,体格极为雄壮,面上虽是满布浓髯,声音听起来却十分年轻,想必正是那位雷衡了。
眼见对方三人已经形成合围之势,慕云自忖并无把握全身而退,心念电转间便向那刚与他对了一掌的俊逸青年抱拳为礼道:“这位兄台请了,你们今夜提到之事必有误会,不知可否容在下自证清白?”
那俊逸青年微微一顿,随即和声道:“商姑娘意下如何,可要将此人先行擒下再做定夺?”
商红袖鼻中一哼,分明不豫的道:“竹少侠自行决定便好,小女子是什么台面上的人,哪有资格来支使你?”
慕云听他们两人这一番对答,心中也暗生纳罕,再看那俊逸青年面现尴尬之色,倒像是情侣之间在闹别扭。
果然紧接着便听雷衡不无抱怨的道:“袖姐还是消消气吧,小竹对你一心一意,哪有背地里勾搭什么黄师妹、黑师姐的?这次要不是你赌气非要自己行动,咱们多半已经抓住这臭淫贼,活剐了他帮小妹报仇了。”
慕云忍不住皱起眉头,当下凛然正声道:“这位雷衡少侠还请口下留德,在下担保绝对没有欺侮过你们所说的那位小妹,此事先前已经跟神相姑娘解释清楚,如若不信大可找你们那位小妹前来对质。”
雷衡听罢却是怒不可遏,戟指慕云咬牙切齿的道:“臭淫贼还敢狡辩!今天我跟小妹一起去赴治剑馆的寿宴,她亲口指认就是你欺侮了她,那这件事情还能有假?!”
慕云倒不记得今日送客之时见过这位仁兄,想必他与那位“小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