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顺利地有些让人难以想接受。
虽然他们在这之前也进行了周密的准备,特别是在一些细节上非常小心,在接受检查和出城的全过程中也表现得从容不迫、滴水不漏,但从没料想得到能这般的顺利,以至于让他们起先准备着的应付最困难情势的想法显得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
因为天色尚黑,火把能映照的范围终究有限,马匹只能小跑,速度并不快。在离城近的地方,路上行人还比较多,等跑出七八里地后,路上的行人慢慢稀疏了下来。
曹毅一路上一直紧皱着眉头,一边四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这两天的经历,仔细的梳理着每一个细节。马彬一边驾驭着马匹,一边扫视着周围,时不时的向后观察着来路上的情况。
又跑出一里多路,前面是一个三岔路口,曹毅向回一拽马缰,止住了坐骑,同时挥手也止住了马彬,略一思索,曹毅用火把向着东南方向的小路一指,然后策马向小路冲去,马彬稍一愣神,然后也一提缰绳,催马跟了上去。
又驶出两三里地,路边的斜坡上是一片小树林,曹毅停住坐骑,翻身下马,牵着马来到树林边,在土堆里熄灭了火把,然后拽着缰绳,牵马钻进了树林。马彬没说话,也熄灭了火把,牵着马跟着曹毅,摸黑钻进了小树林。
斜坡是个小缓坡,树木不是很粗壮,曹毅在前,马彬在后,两人牵着马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走了大致一里多地,坡势忽然陡了起来,两人连拉带拽的,颇费了一番周折,终于牵马爬上了坡顶。
坡顶上有一片平地,两人找了一棵树,将马匹拴好,向东来到平地边缘,曹毅指着东面能看到星星灯火的村寨对曹斌说:“老九,你看,由此下坡,趟过一条小河,不远处是一座小村寨。坡下的路向南向东延伸过去,从村子南边三里的地方穿过。乘着现在天色尚黑,你现在潜下山去,到村子里想办法给咱们俩搞两身衣服,天亮后咱们这一身打扮太招摇了,必须换一换形象。如果能搞到食物、钱货和兵器更好。这个村寨我上个月去过两回,村里多是些党项人,有三四户汉人,村里几乎没有狗,村子南边有一家党项富户,家里做药材生意,养着几个护院,我看你就从这家下手。
具体的,你潜过去自己相机行事。但有一点,天快亮了,你抓紧时间,早去早回,如果一旦发现事不可为,立即撤回来,不要犹豫。我留下来,守在坡下,看看后面有没有尾巴,如果有,我想办法掐掉他。千万小心,我总觉得这次的事不简单。
你先去吧,详细的情形咱们稍后再好好计议计议。”
“好,四哥,我这就去了,你也要小心呀!”马彬说完,拍了曹毅一下,摸索着向坡下行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曹毅将僧帽和身上的袈裟脱下,将袈裟的边用牙齿咬开缺口,用力撕成几块,较大的一块折作几层,作为腰带扎在腰间,剩下的两块一块扎在头上作为头巾,一块扎在脸上作为蒙面巾,又撕了四根长布条,将身上的素衣的袖口和裤腿全部扎紧,浑身上下收拾得紧趁利落。
从马匹上找来一根火把,将火把前端绑着的蘸了油的布条拆掉,做成一根短棍,又找了一些一寸大小的圆石揣在身上,准备作为暗器使用。然后找了一棵树,在树下刨了个浅坑,将僧帽、度牒、碎袈裟、油布条等统统扔了进去,全部埋好。
收拾妥帖后,曹毅手持短棍,从缓坡下来,来到树林边缘,一边看着不远处路面的走向,一边在树林边寻找合适的藏身地点。
夜色在慢慢地退去,稍近的树木、山石、小路已慢慢的可以分辨出模糊的轮廓了。曹毅在小路上一个拐弯的附近选好了藏身的地点,这是他刚才上坡前经过这里时就已经看好的地方。小路在这里要向西再向东拐个之字形的弯,而且从北往南行进的时候在弯道处刚好是一个小上坡,弯道的东面七八步的树林中在两棵树中间有一块大石头半埋在土里,露出地面的部分大概有半人高,这简直是一个天造地设的搞伏击的绝佳的地点,特别的是,敌人在骑行过弯道的时候,因为是之字形的弯道,又是上坡,速度肯定得被迫降到很低,过弯时要向西先拧一下,在一瞬间肯定是背对路东方向的,这刚好可以给预先埋伏的人一个突袭的最佳时机。
曹毅蹲坐在大石后面,将短棍靠在石头上,从怀里掏出了几块刚才在坡顶找到的圆石,斜着排成一排,放在大石上最顺手的地方。然后坐在草地上,将腿向前伸了伸,拿起水袋,抿着喝了一小口水,又在手上倒了一点水,用水冰了冰眼睛,又在耳后涂了一点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衣,自嘲地笑了笑,将身子又往下矮了矮。
曹毅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和马彬已经被兜入了一张大网里面。
在兴庆府城对手并未使出全力,搜捕的时候未使尽全力,出城的时候也未使尽全力盘查阻挠,对手就是想留出破绽,能抓则抓,抓不住就将其从兴庆府城中赶出来,然后紧盯着手持军情的两人,看看两人准备怎么行事,怎样传递情报,与什么人接触,择机将他们一网打尽!对,应该是,一网打尽,除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