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绕过一棵树,身后一支箭带着凌厉的风声闪电般射至身后,曹毅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呜呜的低鸣声,在间不容发之间矮身闪过,羽箭越过曹毅的头顶飞射擦过前面四五步远的一棵油松,锋锐的箭头啪的一声掀起一大块树皮,树皮飞旋在空中炸裂成八九块碎片,散落在地上。箭势未竭,又向前疾飞出四五步远,“砰”的一声深深地钉进一棵槐树的树干里,箭杆没进去将近一半,箭尾发出“哗楞楞”的震颤声,久久不绝。
好强的劲力!
曹毅向右侧身一滚,翻滚的同时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起身时身体已掩在一棵树后,搭箭张弓,后背紧贴树干自左面向侧后一旋,冲着来箭方向抬手射出一箭,这一箭没时间瞄准,没有考虑和思索,整个弓箭此刻仿佛成了他生命的延续,与他的手、脚、身体,与他的心融一体,他的一切动作并没有用眼,全部是以他自己的直觉,朝着敌人的方向,一箭射出!
此刻射出的虽然是箭,但实际上箭却成了他身体的延续,手脚的延续,杀意的延续,箭已与他心意相通。
这种感觉非常玄妙,难以用语言去描述,但曹毅知道,在这两天步步相逼的重压下,无意中他的箭道忽然间又上了一级大台阶,只是这时机真是凑巧的让人哭笑不得。
箭出,回身在树后藏好,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嚎。
还没等曹毅生出那怕一分的窃喜的念头,他的右眼的余光已经扫见了右侧急速而来的一道寒光。曹毅纵身跳起,闪过一箭低射,身体尚在半空,侧后又是一箭射来,曹毅腰腹用力,右臂自身侧向后甩出,带动身体硬生生地在空中转体,随后左手上扬,用步弓磕开来箭,右腿在树干上猛地一蹬,团身一个后空翻,稳稳地落在了几步之外。
人刚落地,两柄长剑已杀到身前。
曹毅在落地的同时左脚蹬地,身体凌空向后疾退,手中步弓左右格挡,将两柄长剑击歪,右手反手自背后的刀鞘中抽出长刀。
匆忙之中用步弓格挡两柄长剑,弓弦已经受伤,不能用了,曹毅身体贴着一棵槐树旋转,躲开一柄长剑的直刺,左臂一曲一伸,扬手甩出步弓,逼开另一人的进攻,矮身反手一刀砍向前面一个军卒的左腿,对方长剑下撩挡住曹毅的长刀,曹毅旋身跃起,长刀自上而下一记势大力沉的斜斩,对手长剑向上架开劈砍,震得双臂发麻,长剑几欲脱手,不由得大骇,身体向后急退。
逼退两人,曹毅向坡上撤退。
刚跑出六七步远,左后侧“嘣”的一声弓弦的响声传来,一支羽箭从曹毅的左后方风驰电掣般射到。曹毅在搏斗和奔跑时一直非常留意对手的弓箭突袭,搏斗时还好,弓箭手害怕误伤同伴不会轻易放箭,一旦落单时就必须时刻警惕对手的冷箭。在弓弦回弹的响声传来的一刹那,曹毅向右侧的侧扑,腾空的同时向后转身,右手长刀在身前舞出一片雪亮的刀光,将袭来的两把长剑、两把刀、一把长枪全部挡开,后背落地的瞬间,右腿在身旁的一棵树上猛地一蹬,身体贴地向左滑出,长刀掠过,将最边上的持剑军卒的小腿一刀斩断,鲜血喷溅,军卒在惨中抱腿倒地,疼得在地上打滚。
一个后滚翻刚站起来,一杆长枪又如毒蛇般刺到胸口,雪亮的枪尖在光线的映射下反射出夺目的寒光。曹毅侧身长刀斜挥,将枪杆撞歪,左手眼疾手快一把攥住擦身而过的枪杆,长刀贴着枪杆顺势外撩,惊得持枪的军卒撒手扔枪,飞身急退,狼狈不堪地避过刀锋。曹毅左手提枪,右手反手回刀入鞘,转身闪躲开树木,向坡上跑去。
跑出四步,绕开一棵大树,从树后猛然探身,右手长枪使出一记回马枪,枪尖的寒光像流星般在昏暗的树林中一闪而过,电光火石间刺入一个持剑追来的军卒的前胸,随后双手一拧枪杆,将心脏肺叶搅得稀烂,回手抽枪,血如泉涌,死尸像一根木桩一样栽倒在地。
左脚向左面跨出一大步,手中长枪左右极速摆动,枪尖准确地震开两柄劈来的长刀,跟上的右腿一抬像块飞石般弹了出去,狠狠踹中左面军卒的小腹,紧接着后转身长枪横扫,将一个刚好扑过来的一个军卒砸的横飞出去几步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一连串激烈的搏杀让曹毅有些气喘吁吁,左腿的外侧的裤子从上到下已经全部被血染红,每一次发力,伤口就一抽一抽的痛。灰色的布袍右边已被血浸透,左肩和右小腿外侧的衣服也被鲜血洇湿了一大片,就连光头上的那一道箭伤,也在渗血,血水和着汗水从头上流下来,滑过侧脸,一滴一滴的滴在胸前的衣服上,再加上搏斗时喷溅在身上的血,全身上下到处血迹斑斑。
拼杀到此刻,满身是血的曹毅双手持枪,在幽暗的树林里,居高临下,双眼冷冷地地逼视着余下的西夏军卒,宛如地狱归来的嗜血修罗,一股锐不可当的凌厉杀气在幽暗的树林中扩散开来,像汹涌的狂流一般横扫过树林中的每一棵树、每一片泥土、每一块岩石、每一具死尸、每一摊鲜血、每一个人,这一刻,人都仿佛是深陷其中的溺水者,痛苦无助在做着垂死的挣扎,心里是无边的绝望和恐惧!
虽然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