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懂爱。我爱的那个人,从来就没给过我任何回应,我如何能懂?凤靳羽的生命只剩你一个,我何尝不是只有一个你?不错,表面看我是有很多,那些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只不过是拿来送你。我想要的,只有一个你。有了你才有了我,没了你,我什么都没有。”
他发火了,声音极大,语速极快,就如他高大背影一般,有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和压迫感,艾喲喲不由后退一步,呆呆地望了他许久。
他也不回头,就那么站着,像在她面前生了根的劲松。
身后是她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脚步似是向一旁移去,死一般沉静,一阵冷风吹到面颊,激起冰凉。
北辰染忽然回过头,果然,女子举起一个雕着“富贵吉祥”的大花瓶,手一松。
“咣啷”一声便是满地的碎片,她笑着一抬步,双脚狠狠踩上去。
紫色的身影飘动,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如惊鸿而起执起她的手,将她一把捞到旁边。
被他擒住手,艾喲喲挣扎着硬要去踩碎瓷片,嘴里大嚷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殿内的暹罗香焚起袅袅白雾,却安不了谁的心神。
她就像任性的小动物,一直不停地喊着那四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吼,用大大的声音。
北辰染只觉得耳畔那哭吼重复的声调就像在脑子里炸开,将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沉重。
他素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若不是爱惨了她,岂能容忍到今天!
胸中压抑的那些积年苦楚一下子形成再也无法抑制的怒潮,在心口灼烧撕裂出一条又深又长的血痕,喷薄而出。
“小雪,你可以任性。
你可以胡闹。
你可以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
你可以把我的爱当草屑想丢就丢。
你可以把我的关心当负担。
你可以把我误会成肮脏不堪的下三烂货色。
你可以对其他人男人好,甚至心里可以有雪陌舞、风烈邪、凤靳羽。
反正你从来不在乎我心不心痛,你在不在乎关我tm什么事!
我就是不许你轻贱生命伤害你自己!就是不许!”
北辰染气急了徒然扬起巴掌。
“打吧!你打死我吧!”她干脆将脖子一伸脸蛋送过去。
在对上那双清澈却燃着愤怒,还带着得逞笑意的银眸,北辰染扬在空中的手掌剧烈地颤抖着,像极了哭泣,很久很久,终于收成拳。
“反正你把我当宠物养,宠物不听话就是要挨打!”她就是故意要和他吵架,挑衅他,气他,可这第一次吵架,心里为什么那么难受。
脚下生风,北辰染忽然一大步奔过去,拾起地面的碎瓷片,捞起袖管,毫不犹豫地在自己胳膊上狠狠一划。
艾喲喲当时就傻了,他太用力,那一道划得太深,再挑一下就会剜下一大块肉,连血都不是渗出,而是呼地一下就涌了出来。
“你喜欢闹,我就陪着你闹!我舍不得打你,我伤我自己总可以了吧!”北辰染自说自话一般,还在胳膊上不停地一下下割划,似是不要命了,血滴答滴答顺着胳膊往下流。
她哇地一声哭出来,飞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央求着:“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再伤自己了。”
见他不停,她也索性拾起碎瓷片:“一起痛死算了,一了白了!”
北辰染心一软,扔下瓷片,狠狠回抱住她,久久的。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痒痒地吹到他的面颊,他在她后背轻轻地拍着:“乖,不哭,头发都乱了,我给你梳发。”
她抬起小脸,泪眼婆娑地凝埋怨他:“你胡戳什么戳?痛死了知不知道!我……给你包扎。”
“无妨,一点小伤。”他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小雪,你可知,这样的伤口,在我心中到处都是,早已密密麻麻覆了一层又一层,根本不算什么。
她听话地坐下,他站在她身后,忍着胳膊的剧痛,执起犀角梳为她一点点疏开头发。
静静地将她蓬乱的头发疏通,回想起她说“一起痛死算了”他心里竟暖暖的,唇角也上扬,清了清嗓子,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其实,你胡闹的样子,真的特傻!不过你愿意与我一起痛死,我倒是很高兴!”
不要再用这种魔魅甜美的声音诱惑我,不要再对我笑,不要再对我好,不要让我陷于不义,我给不了你爱!
她闭上眼,声音小小的,低低的,像枝头飘落的花瓣,被风吹得无依无助:“我想回家。”
北辰染刚升起的一丝希望被泼了一大瓢凉水,冷声道:“有我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你要困我一生一世不成?”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知道时间是怎样过去的,她眼睁睁看着他命人将殿内的所有利器和能成为利器的东西,一件件统统移了出去,再将处理公务的用品一件件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