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嬴勾的话,幽渊眼眸微动,瞬间便明白了其间的真意。
“你们想让天下五域各大宗门自相残杀?”
所以就有了后半的约定,不是一次性将这些人全部杀完,在秦客公利用尸道之法复活亡妻的后半流程,本应被极快杀死的天骄们,会陷入另一个迷幻阵法,自相残杀。
他们会将这些天骄们自相残杀的画面,用留影珠存下来,广发五域诸宗,同时留下些杀人最多,背景最厚的年轻后生的性命,送还该宗。
无论是祸乱的邪祟,还是被控制的那人,大抵都恨不得生撕活剐。
至于那些后辈幸存的宗门,势必会保下后辈,无论因果,将罪责全部归咎给邪修,不可能任由后辈被复仇者杀死。
这是一个看似很蠢,但实际非常有效的做法。
哪怕诸多宗门,明知自家后辈是他家后辈在被邪祟控制下,被残害杀死,但见了自家后辈惨死于他家之手的留影珠,怎能不报此仇。
嬴勾并不在乎告诉幽渊真相,因为隐藏没有意义。
既然公子帝胤的这封战书已下,天下三君必然知晓他还活着,双方对对方的了解极深,稍加推演便能得知真相。
这种选择无关理性与谋划,只是一种人的情感本能。
“确实如此,然后公子便可以借由天下祸乱,重启乱世之阵,血祭天下。”
天下三君能够盖压天下,重肃五域清明太平四方,却也没有办法掌控人心,没道理阻止父母为惨死的子女复仇。
一两家或许不算什么,但若是天下五域就此起了仇恨连锁,势必是一场大规模战祸。
但知晓与能够阻止,是两回事儿。
只要仇恨的连锁开启,他们到时候在背后推波助澜,天下必然会再度血战不止。
哪怕明知被人利用,也没有一个父母能够容忍杀死自己孩子的另一个修者存活世间。
这种仇恨是不讲道理的。
恰好梧桐宴聚集了诸多巨擘宗门的大量年轻后辈,极为适合做这个引子。
幽渊沉默了片刻,知晓这个阴谋其实是个很可怕的阳谋。
幽渊静静的看着嬴勾,试图得知更多情报。
嬴勾知道对方在套话,但依旧不介意告诉对方,只因她是幽渊。
若是此间祸乱开启,恐怕真的就成了个难以抑制的大隐患。
“但你们会成为五域集火的首当之选。”
“只是他现在在担心一个问题,所以并不太愿意此时与你们所谓的天下三君直接开战,才会选择这种更麻烦繁琐且低效的方式。”
实际上这个办法,哪怕成功,加之他们推波助澜引动更多的仇恨连锁,天下五域至多也不过会死一成人口,远远达不到预期,更不如帝胤亲自出手,屠戮天下。
“您可以放心,那时没人能找得到我们,就算找到,公子也有绝对的实力让他们无法复仇,那时满腔的怒火与痛恨,终究还是要发泄到那些活着的人身上。”
“而且您太年轻,或许误会了什么,我家公子本身就有足够的实力,单凭一己之力破败万宗,祭炼半个天下的生灵。”
听着嬴勾的话,幽渊觉得有些冷。
原来这个阳谋算计的是整个天下,天下人却无可奈何,只是那位公子与天下三君的对弈。
但这样能够避免很多问题,比如天下三君之中或许某一个已经养好了伤。
那时三人围杀破局,哪怕是帝胤也没有太多胜算。
嬴勾思衬片刻,想着公子好像提过这回事儿,于是认真回答。
“公子与那三位确实一起打过麻将,据说是羲和佛祖很多年前发明的游戏,最适合四个人玩儿。”
换而言之,整个天下的安宁与祸乱,祥和与灾劫,只在这四人的一念成败之间。
“明明涉及五域众生的运道,我却觉得有些像打麻将。”幽渊忽然笑了笑,觉得有些讽刺。
不是因为懂牌才是赢家,不是因为好运才是赢家,不是因为算计才是赢家之所以赢家是赢家,只是因为他赢了。
对于往事,幽渊不知。
“那时他们都还年轻,经常一起玩儿,羲和佛祖最懂牌理,无夜仙君运道最佳,凡尘圣皇最会算计,但赢到最后的往往都是我家公子。”
“公子说过,过程不重要,起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只有赢到最后的人才能一直坐庄。”
但那是之后的问题,不是眼前的。
“所以你要先杀一些人,来助秦客公启阵,继而让诸多天骄们陷入幻阵,发疯自相残杀?”
经过与这墨蓝色布裳的书生对话,她确认了一件事情。
这人与他背后的公子,看来是极有自信与实力,公开与天下三君对弈,那么无论结果如何,世间看来会再起一场浩劫。
“从先杀死我们开始?”
幽渊看了看嬴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