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很多年前,太玄陛下斩杀了苏皇,执掌中州后,希望我助他祭炼中州生灵,我也没有同意。”
文山悠悠的坐着,微眯着的眼瞳中,透着些晦涩的情绪。
听着这话,文一叹继续腼腆的笑着。
何况以而今凡尘当执的态度,只要不踏入尸邪,不与众生为祸,就在对方的容忍限度之内。
“可惜二叔不是您,只学了您的卑鄙与自私,还挺不要脸,偏偏就不懂您的狡诈与沉稳,才是让行舟宫延存至今的道理。”
这话就直白的过分,让苍老的文山渐渐睁大了眼睛。
“怪不得都说老而不死是为贼,您可真是狡诈又卑鄙,沉稳又自私,还能这么不要脸。”
随之少年的眼瞳睁开,透着一丝玩味。
见此,文一叹不禁觉得有意思。
自家祖父什么都算计到了,甚至考虑到了即将到来的天下劫难,方才将二叔推到了场面上,自己退在了天琊楼。
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家长孙这么有底气了。
一瞬间,文山的气息竟是有些急促,开始吹胡子瞪眼:“那畜生做了什么?”
“您若不是一直窝在天琊楼,多打听打听消息,就应该知道最近鸿雁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是秦客公的事儿?”
等到未来灾劫之时,无论何种变数,总归有回旋的余地。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二叔自己的主意也大着呢。
谁料文一叹扬了扬眉:“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语公子被刺杀的事儿。”
这是罕有人知的情报,但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
文山自然收到了情报,对诸宗而言,情报便是生命。
这是各大巨擘宗门翌日,便悉数知晓的情报,传遍了天下五域,若是耽搁了不知道,才是怪事儿。
听到这话,文山老宫主顷刻间散发出一股极具压迫力的气势,整个人都像是一头隐隐震怒的狮子。
同时,就连梅大先生都若有所思的看了文一叹一眼。
文一叹知道的更多,知晓自己那位二叔,暗中与血煞炼狱有联系,虽然情报很保密,且没有直接下场,但有暗中怂恿,意图浑水摸鱼的意图。
“您没想到吧,血煞炼狱找死,二叔也暗搓搓凑了一手。”
而今看来,所有人都小看了他。
只是这情报,是文一叹才将将知晓利用的,还是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们临来之时,陈语生等人方才出发,谁也不知他会遇到刺杀。
依据凡尘之前的嘱托,他也只是来敲打行舟宫一二,莫要让文无境直接杀了这少年,并不觉得这少年有翻盘的可能。
“若非血脉真实,我有时真怀疑你不是我行舟宫的后辈,而是天机老人的孙子。”
听到祖父打趣,文一叹腼腆一笑:“我也挺羡慕天璇子的,虽然他这个人有点问题,偏偏摊上了个有情有义的爷爷。”
梅无诺不自觉的沉思,文山老宫主则是震怒了片刻,没想到二儿子为了挑起两域争端,谋求更多的利益,竟会牵连这种蠢事儿。
不过文山更意外的是,长孙对情报的掌控。
“但我依旧没必要选择你。”
哪怕事后那位帝鸿圣皇会兴师问罪,终究还是文无境一个人的罪,与行舟宫无忧。
又是一句短刺儿,祖孙两人互视一眼,沉静下来。
最终还是文山老宫主先开口,苍老的视线像是鹰隼一眼锐利。
只要凡尘的儿子没死,且旁人没有真的牵连,凡尘并不会像是古时的那些域主一般贪得无厌,借机吞并行舟宫,掠取更多的利益,因为他不在意这些。
那时,文山需要舍弃的,也只有二儿子。
这自然不是文山牵强,而是因为他与梅无诺相似,同样是中州现存最老的书生之一。
他们见证了凡尘的传奇成长,知晓那是怎样的一个人,有着怎样的秉性。
“当然如此。”文一叹笑了笑,渐渐睁开的眼瞳中,却满是冰冷的嘲弄情绪。
“但您可曾想过,凡尘陛下不在乎,旁的人们会在乎?”
亦或者说,他退居幕后,将二儿子推到明面上,本身就是为了防止未来灾劫的变数,好保全下他一生的心血。
只是现在,这个变数提前了,问题并不算大。
这就意味着天下五域,近乎大半的宗门势力。
其中甚至还有不少,不弱于行舟宫,乃至比行舟宫更强的宗门势力。
面对祖父狐疑的目光,文一叹笑的愈加灿烂。
“我说的是,此番梧桐宴里,旁的成千上万的那些险些遇害的年轻天骄们,他们身后所代表的势力。”
“你要扇动他们?”
“不是要,是准备好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