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过，他当年生生看着祖母被二祖母打死，而他被绑在镇柱之上无能为力他知道您一直就在不远处，只是选择了默许。”

哪怕流萤夫人给他诞下了长子，文山依旧选择另娶了一名贵女，贵女的娘家虽不如行舟宫，但同样是一方巨擘势力，且那贵女是独女。

那便是文山的二夫人。

随后的那多年，文一叹的父亲，选择了忍辱负重，隐忍了多年。

直到那年，突破了灵修七阶碎海境界，展现出了无以伦比的强大实力与天赋，为祖母复了仇，手刃了血仇。

然后行舟宫便只有一位夫人，文山也同时获得了新妻娘家的鼎力支持。

故事自然不会在这里结束。

而文一叹的父亲，同样在文山的纵容下，被二祖母的所生的二叔文无境所杀，用以巩固人心。

想来那位二叔至今都蒙在鼓里。

但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这依旧在祖父的算计之中。

他又借长子的手，名正言顺的除掉了第二个妻子，吞并了那位二祖母的母族势力，让行舟宫的实力愈加强势。

“现在选择的权利在您手上，不着急，我多给您半盏茶的时间。”

文一叹悠悠的吃着五仁酥饼，顺带给祖父又递了一块。

“我当年得知父亲的死讯之时，就已经明白了，您谁也不爱，爱的只有您的自以为是。”

“既然如此，我要么便将行舟宫夺过来，要么在您眼前生生毁了。”

文一叹很好奇，但并不想知道答案。

不知被这样戳破了虚伪的面具，他是否还能故作长情的怀念祖母？

既然杀二叔心疼，当年父亲死在他面前时，他可有心疼过？

苍老垂暮的文山老宫主，静静的看了长孙一眼，从未想到过自己一生，竟然会被这样一个小娃娃，用这样一个小小的手段，逼到无可奈何。

片刻后，没有什么犹豫，他起身走向了祈行殿。

夕阳西下，夜幕东升，整个天琊楼渐渐笼罩了一层暗色。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才想起还有外人在此，于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梅大先生。

“您不会觉得我太狠了吧？”

那是行舟宫现任宫主的寝殿，这便是做出了选择。

不久后，听着极远处地崩山摧的毁灭声，文一叹的眼瞳中笑意愈盛，甚至笑出了声来。

书生嘛。

“见多了，习惯了。”

梅无诺淡然一笑，不禁心想，你也知道？

不过片刻后，他开口回答。

“今后二叔死了，行舟宫就是我的了，你们得懂事儿。”

此刻，何止是天琊楼的那些护卫，就连诸多行舟宫的宿老们，乃至不久前在行舟宫外，厉声呵斥文一叹的胖长老，都聚拢了过来。

只要不涉及正邪之道，梅无诺从来不会对旁人的家事多做议论，实在没有意义。

闻此，文一叹放心的笑了笑，这才回过神来，对天琊楼的那些护卫开始下指令。

除了听各种让人耳朵起茧子的恭维，与真切至肺腑的‘悔恨之语’，文一叹此刻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

尤其是那位胖长老，甚至已经开始考虑，为文大公子翻案，如何令立檄文，声讨文二公子祸乱行舟宫之罪。

众人皆是献媚的笑着，知晓行舟宫已经变天。

连老宫主都被这位小文公子算计了，对方身后还有圣域撑腰，究竟该如何选择，不言自明。

他记得白日之时，这人最忠诚于二叔来着？

“我听说，二婶当年在我父亲死后，害死我母亲时，用的是丹毒‘灭魄散’？”

——原来书生不止会算计，变脸也最快。

文一叹好不容易，方才挥了挥手，驱散了众人，只留下了那个一脸献媚的胖长老。

行舟宫此刻的当家主母，在这胖长老嘴里，已经变成了一个贱-人。

文一叹深深的看了这个胖长老一眼，觉得挺上道的。

能够让灵修之人的灵魄寸寸断裂，神魂被缓缓的撕碎，在一个极慢的过程内，痛苦的死去。

“您是也想赏那贱-人一瓶灭魄散？”

只是对方离去时，他犹豫的喊了一声。

胖长老回过头，不知这位小文公子何意，难不成是有了什么别的想法，暂时不想杀死那位钧州城的第一美人？

“我记得二婶怕苦，你给她灌灭魄散的时候，多加些蜂蜜。”

少年的声音清澈又腼腆。

不知为何，随着文一叹此言，就连极度无耻的众人，也感觉后背发寒，骨子里透着些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