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隔着半片白狐面具，依旧能知晓是个美人胚子，就是不知道会好看到什么程度。

“大晚上的，哪家长辈忍心让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出来卖货，就不怕被歹人惦记？”

“我看你命势惊奇，是万中无一的恋爱奇才，以后维护五域稳定就靠你了。”

“我这里有些秘籍，见与你有缘，十文钱一本就卖给你啦。”

随之，她轻巧的将所有的泛黄旧书摆在地上之后，才抬起头笑了笑，像是新月初晴，洛日东升。

“少年郎，你要买书吗？”

陈语生笑了笑，自然没有拒绝，但也只是像刚才一般，付了足够的钱，顺手抽了最顺眼的一件。

“怎么大半夜在这儿卖书，大家都辛苦了一天，只是趁着夜市玩玩乐乐的寻常人，你若卖些小食与小玩具，或许能更挣钱些。”

年纪不大，语气不小，是从哪里学来的戏词？

不过软软糯糯的，确实好听，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子，她的父母恐怕上辈子拯救了浮生五域吧？

两个建议都很有价值，就是不知道小姑娘会不会听。

不知为何，收了钱之后，这名幽紫色齐胸襦裙的小姑娘，并没有立即捧着其它书离开，反而坐在河岸边，托着腮发呆。

陈语生给了合理的建议，同时看着这个小姑娘随手摊放在草地上的书籍，不觉有些好笑。

“何况哪里有这样的书，连个封皮都没有，谁知道写的是什么，几乎很难卖出去吧。”

很霸道的话，偏生由小姑娘说出来，却脆生生的，很可爱。

陈语生笑了笑，也没计较，干脆递了过去。

转瞬，她又看见了陈语生手中，那串没有动过的冰糖葫芦，干脆的伸出了柔嫩的小手。

“拿来。”

“何况我的书，从来就没有封皮，你原本可以先看看，再决定要买哪一本。”

她的声音很静很柔，丝毫没把陈语生的建议放在心上，眼眸因为冰糖葫芦的幸福，眯成了晒太阳的小狐狸模样。

“我每次只卖一本，本来就挣不到钱。”她接过糖葫芦，啊呜的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味道唇齿留香，让这个小姑娘隔着半面白狐面具，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你倒是会做生意，顺走了我的冰糖葫芦，还想挣我两本书的钱。”

陈语生瞧着这连书名都没有的，已经隐隐泛黄的旧书，也是觉得无奈。

“不过看在冰糖葫芦的份儿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再挑一本。”

听到这话，反倒是陈语生一乐。

“你这书”

竟还是无字天书？

不过两本就两本吧，就当哄小孩子开心了。

再顺手递给了这个小姑娘十文钱，他又随意抽了一本旧书，翻开之后却渐渐被震撼充斥，无言的情绪弥漫心间。

那名幽紫色齐胸襦裙的小姑娘，却连看都没看陈语生手中的第二本书，便出声回答，模样很是敷衍。

“你抽的第二本，只有女子才能看见上面的字。”

陈语生眼瞳微张，不禁哑然失笑，这小姑娘倒是会做生意。

将一堆白纸钉在一张枯黄的扉页上，连书名都不写，就算是一本书了吗？

听到这话，陈语生觉得愈加有意思，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若我父亲听到这话，大概会觉得你是个‘卖书’的小鬼才。”

“若你有心怡的姑娘，以后可将此书赠予她为礼。”

“此书虽然用处不如旁的书多，总归是与你有缘，说不得什么时候能救你一命呢？”

不过陈语生笑了笑，没有如此让对方尴尬，左右他也不需要看这书，况且这小姑娘大夜晚‘卖书’也不容易。

就算不是书，只是一册白纸，十文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假如他此刻再翻开另一本书，会不会还是白纸？

那时这小姑娘又会如何狡辩呢？

听到这话，陈语生愈加想笑，这小姑娘未免太有趣。

“那你会怎么回答他？”

恰好，这戴着半片白色狐面的小姑娘，也三下五除二的吃干净了糖葫芦，拍了拍手，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像是才睡醒的小狐狸。

“若你父亲听到这话，他大概会立即翻开第一本看看，然后问我能不能将剩下的书包圆带走。”

若是有机会见一面，总得告诉他们，别什么戏都给小孩子看，这都学的什么话？

“你可知我父亲多大了？”

“当然是人不大，想的挺美，小孩子家家的，看我这么多书，也不怕直接看坏了眼睛。”

陈语生忍俊不禁的看着这个小姑娘，不知她的长辈何在。

“还小哩，谁记得他多大。”小姑娘轻哼一声，悠悠起身。

她甚至没有看向陈语生，便张开双臂，沿着内城河的青石子路，晃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