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寻常人家的父辈年龄，恐怕他父亲都能往上捯饬百辈了，于这尘世间，便是长生的老仙人。

除了梅大先生与容夫人那辈，谁敢说他父亲是小孩子？

“没关系，那些书与人无缘。”

不知为何，面对这个小姑娘渐行渐远的空灵声音，陈语生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间说不上来，进而忘记的一干二净。

像是一只神奇的鸟，又像是一只宁静的鹿，但最终娇俏的模样，还是如同一只吃饱餍足的小狐狸，懒洋洋软绵绵的。

“喂，你剩下的书没带走？”陈语生喊道。

下意识明白了什么，陈语生即刻蹲下身子，向那名小姑娘没带走的那些无名书籍，依次拿去。

偏偏就这一个瞬间，所有的书籍都燃成了明火，像是一盏盏浮空天灯，哪怕是陈语生用灵力都散不掉，好似盛开在虚空中的一朵朵火银花。

就在她将将离去的那一瞬间，陈语生脑海中就模糊了，她刚才戴着半片白狐面具的模样。

尤其是远望着，那名幽紫色齐胸襦裙小姑娘离去的背影，陈语生不知为何，感觉脑子忽然又变的清明，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没睡醒的梦。

看着这些燃烧在夜空中的书，偶尔展露的扉页，陈语生的眼瞳渐渐凝重，浮现出不可思议的情绪。

——道海魂经，涅槃九劫，天魔大同，圣灵心诀，无疆妖谱

有种绚烂至极的美。

燃烧中，夜风扬起，翻开了燃烧中的扉页，方才让陈语生看清原来这些书都是有字的，竟然真的只有那小姑娘换糖葫芦的那本书没字。

更奇怪的是，那名小姑娘捧着的少少的一小堆书籍，掉落在地上看起来似乎没有几本，但实际燃烧起来，却是极多。

那些火焰，比火树银花更加绚烂，明媚了内城河畔的一切。

陈语生本能的想要抢救这些书，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触碰，那些明火不会伤到他。

他同样也绝对无法熄灭这些燃书的火焰，甚至不能移动这些在虚空中燃烧的书籍半寸。

沉默了数百息，陈语生恍若隔世，小心翼翼的将那本用冰糖葫芦换的‘无字天书’收了起来。

这一刻，哪怕是他的思绪，也有些回不过神来，怔了许久的神。

陈语生至少那些书，燃烧中翻起的扉页里，看见了六十三个震撼浮生五域的功法名字。

进而他微颤着手，翻向了用十文钱买的第一本旧书。

书籍的封皮淡黄如旧，还是没有一个字，但翻开内里，扉页之上却烙印着四个极为古老的隶字。

——九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