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觉得这应该不是那位初见姑娘的安排,那么是不语魔尊的意思吗?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没什么意思。
罗盘上古朴的铭文流转,顷刻散射出近万道璀璨的荧光,好似漫无边际的夏日萤火,即便在这个盛夏的清晨,也分外的明亮。
“第一礼,文以载道。”
她的声音很静,没有太多情绪,作为天门的实力派宿老,并不需要考虑是否会得罪人。
随着清晨的钟鼓,沉日门的辽阔的广场内,也像是抹了一层新红。
那位蕊梨夫人示意诸多引导的天门弟子,让近万与宴者鳞次站好,各自相隔了三尺的距离,随后取出了随身的灵宝。
是一方罗盘。
那位天回楼的弟子樊吾,与很多人一样,在拿到试卷的一瞬也愣了许久。
虽说‘斩九礼’没有固定的路数,但这第一礼就是试卷,也着实稀罕。
“是为了照顾那位准姑爷,不让他跌脸面的设礼吧?”
甚至没有更进一步解释的打算。
一张张试卷落在每一个与宴者手中,看起来就像是寻常书斋用来测验弟子的那种试卷,没什么不同。
这是考试?
真当他们北疆的魔修就不看书吗?
这次斩九礼来的近万余北疆天骄,其中不乏诗书世家,甚至还有一位传奇的人物,文武双全势力显赫,足以压的绝大多数人喘不过气来。
樊吾敬畏的看向了最前方,被众多年轻魔修们簇拥在中心的某个年轻天骄。
这一刻,不仅樊吾这样想,很多人都这样想着。
那个来天门提亲的圣域书生,在如何名声不显,好歹也是个书生,以文墨卷试为第一礼,对他而言着实是极其友好。
不过那又如何?
北疆六大魔宗出身,焚圣神谷钟谷主的嫡系大弟子,亦是那位钟谷主的养子,一手焚天煮海的功法早已出神入化,是年轻一辈让人惊艳畏惧的天骄人物。
北疆年轻一辈的男子中,修为境界仅在炼骨河之下。
而今血煞炼狱那位炼骨河公子早已亡故,连血煞炼狱都被覆灭,便再没有哪个北疆年轻男子,可以与他争锋。
近万与宴者,他将位置选在了第一排,没有丝毫客气与藏锋的意思,但他有这个实力。
焚圣神谷,钟羡阳。
虽然很多人都没有见过他,但知晓此人的身份后,作为北疆的魔修,又如何敢不知道他是谁。
很多人都已经猜到了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在这次斩九礼中,表现出足够的优秀与强大,吸引住那位天门小圣女的视线,获得不语魔尊的赞同。
野心不小,却没有任何遮掩。
而今的钟羡阳,便是北疆年轻一代中男子的翘楚,无人可挡。
樊吾等人极是意外,从未想到过这位钟羡阳公子竟会来天门,参加区区一个贵女的‘斩九礼’。
但这意料之外,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钟羡阳没有在意旁的,比如第一礼是否是为了照顾那提亲人,比如这是谁的意思,他只好奇规则。
然后在允许的程度内,将所有人碾压,获得满筹,引得天门内那位小圣女的注意。
至于今日斩九礼的是哪位贵女,来提亲的那个圣域书生又是谁?关他什么事儿呢。
偏生对方拥有实力,拥有着这等傲慢的资格。
朝阳散在地面,众多与宴者最前排的那位来自焚圣神谷的贵公子,披着一层华贵的火鼠袍子,凌厉的凤眼之中,透着些玩味的神色。
“这第一礼,只是做卷子吗?”
东郭先生对于回答这些孩子气的问题,也没什么兴趣,更不知一个贵女的斩九礼,为何要劳烦到他与蕊梨夫人主持,甚至由那位小烟圣女统领筹办。
一问一答,简单而纯粹。
但东郭先生的回答,却足以令人后背发冷,联想出许多奇奇怪怪的状况。
只能怨他们自己倒霉了。
面对钟羡阳的提问,高台上的蕊梨夫人懒得回答,眉目如冷剑的东郭先生才叹了口气,踏前一步。
“只是做卷子,交卷子之前,不许说话,不许乱跑,不许杀人。”
“若你有这个实力,大可以第一个交卷,将剩下的人全部杀光,让他们无法交卷,第一礼的头筹自然就是你的。”
甚至说,若真的这样做了,第一礼的评分也省了,剩下的八礼也就没人与他争了。
莫名的,众人后背有些冷。
“若是交完了卷子,就能杀人了吗?”
不知是谁问了这个诡异的问题,迎着许多人的视线,显得有些瑟瑟发抖。
东郭先生瞥了那人一眼,冷笑一声。
随后的半盏茶时间里,沉日门这处广场的众人,越加沉默,神情也皆是紧蹙难言,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