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每次经纶榜排榜之时,都弃考的那位天机阁天璇子。
这是中州年轻天骄之间,一个罕见的令人不解的疑惑。
日光清浅,夏风带着淡淡的杨柳与云彩的味道。
在沉日门众人诧异且复杂的目光,在祖魂殿众人好奇且期待的目光下,那名夜蓝色锦绣华服的公子,缓步走上了高台。
腰间一块龙玉佩丝毫不映光,却晃得人眼睛发疼,随着他如山海般稳重的靴履每踏一步,众人的心情就复杂一分。
可天璇子就是从不入考经纶榜。
这人凭何与那位比肩?
又是哪宗弟子?
自然有不少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布足道,或因为气势,或因为华贵的扮相,但他们终究没有在意。
就像是此刻张大了嘴的樊吾三人,眼瞳中满是欲言又止的情绪。
尤其是樊吾,想要与一旁的薛书说一句,又想要与另一旁的苗若说一句,但他左右摆头之后,最终还是将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这谁啊?”
“你们认识吗?”
“怎还戴着那么丑的面具。”
假名字吧?
布足道并不知道众人所想,或者说不在意,无论是樊吾等人,亦或者钟羡阳之流都与他无关。
他大抵也能够猜到,那位不语魔尊或许关注着这里,但还是无甚关系。
这人他们认识。
但其实也不认识。
原来他叫木头?
他稳步走向高台,与东郭先生认真行了一礼,并非是后辈礼,而是寻常酒馆或驿站中,陌生人之间表示友好的抱拳礼。
东郭先生见此,如冷剑的神情也满是欣赏,毫不遮掩自己的赞叹与喜爱,甚至无视了此人的略有失礼。
“你,很不错,有什么想说的吗?”
因为他能做到最好,无关自信,而是习惯。
读书一直都是他做的最好的一件事情,在这一点哪怕是师尊凡尘也承认,在同龄的时候,学识的渊博未必如他。
只是此刻,布足道面具下的神情却不如何喜悦,也不似往常平静,反而颇有些疑惑。
他是真的无法理解。
随着布足道的话语,沉日门内外愈加安静了下来,就连极远处的小贩们知晓这一问后,都停止了叫卖。
只有?
东郭先生的语气罕见的平和,这是他只有向蕊梨夫人赔罪之时,才会用的温柔语气。
布足道沉默片刻,确认了记忆没有问题,有些不解。
“我为何只是九十九筹?”
这是个真正的学问人。
若是平常情况下,有学生会如此问,东郭先生肯定会以为那人在哗众取宠,亦或者得意洋洋,进而将那人赶走。
但这个木头书生不同,他做的是这张试卷,且已经得了九十九筹,完美的证明了他自己,已经不需要再有任何衬托或噱头。
祖魂殿内正看着映天珠的众人,同样沉默了下来,烟芋芋持着映天珠,则像是见了鬼一样。
高台之上,东郭先生正欣然点头,感觉脖颈一僵,莫名的情绪卡在胸口。
他略怔片刻,看着这个年轻人面具之下的眼神,察觉他是真的不解,刹那满是敬意。
——估计他下一句就会问‘我做错了哪道题目?’。
面对这样的年轻人,没有一个好书的老书生会不喜欢,哪怕有些违规,东郭先生也愿意此刻摊开试卷,给他讲解一二。
然后,布足道继续认真问道。
那么他这般问,想来是真的好奇他哪道题目出错了。
学无止境,无时无刻不在查漏补缺,怪不得这书生年纪轻轻,就能够拥有如此渊博的学识,非常人所能及也。
东郭先生甚至生出了无限的爱才之心,目光中满是赞许与敬佩。
云是白的,天是蓝的,人是懵的。
那个夜蓝色华服的面具书生,声音很静也很好听,每一个字众人都能听懂,但为何连在一起,他们就有些不太理解?
沉日门内的众多与宴者左右相视,发现旁人与自己一样,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们判错了哪道题目?”
但钟羡阳唯独没有猜到这种状况。
祖魂殿内,就连最觉得此事无聊的魍无量将军也沉默了很久,眼瞳中满是欲言又止的情绪。
更多魔将与宿老们无话可说,却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想说的太多,不知道要先说哪一句。
樊吾等人诧诧的呆看着那木头书生,忽然很想骂人,但不知道该怎么骂。
钟羡阳也愣神许久,心中的怨恨与嫉妒忽然变成了惘然与某种无法理解的情绪。
他预想过很多种情况,这个木头书生会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