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骄阳似火,但对于修者而言,并不算多么难耐,沉日门内外的部分人们只是沉默着,另一部分人像是见了鬼。
你到底是什么人?
很多人想要这样问一句,但高台之上学识与心智远胜常人的东郭先生,比很多人想的更加深远细致。
他心中想要问的问题也更加准确,且富有智慧。
——你到底是不是人?
东郭先生在给布足道改成满筹之后,一时间甚至没有问话,也没有让布足道如原定的第一名那般,与众人说些勉励的话。
因为刚才那些问答,已经让人无话可接。
偏偏没谁认识这位木头公子,奇哉怪哉。
对此,布足道也无意不答,方才想起刚才很多人都在试卷的姓名上写了师门。
不过这并非必须要求,所以布足道就依着习惯,少写少错,现在东郭先生既然问来,自然可以告知。
踌躇许久之后,东郭先生看着手中的试卷,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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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师门何处?”
这般年轻天骄,不可能默默无闻这多年,哪怕他并非北疆之人,这多与宴者游历天下,见闻皆不凡,对他这等人物,也不应该毫无印象。
所以这一刻,众人眼中皆是探究与疑惑,紧紧的盯着高台。
哪怕是钟羡阳之流,眼瞳中也泛着复杂的情绪,听着高台上那位木头公子的回答。
“中州圣域。”
显然,东郭先生这一问,也问在了众人心里。
此间与宴者们,并不似祖魂殿那些魔将与宿老们,不曾知晓木头乃是此次斩九礼的提亲人。
很多人甚至以为他是哪方隐世宗门的不出世天骄,百年苦读,只为一朝入世,名震天下。
但是仔细一想,那位夜蓝色锦绣华服的木头公子,好像从一开始就在拒绝他们,也说的很清楚,他们之间的目的不一样。
细细想来,这都是早就告知过的事情,又何曾骗过他们?
“圣域的书生心都脏!”
布足道的声音依旧清且静,意蕴绵长,但与他的声音相映衬的,则是愈多的无言与震惊。
尤其是樊吾等人,甚至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着高台之上,眼瞳中满是被欺骗的酸意与委屈。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还有些人,比如岐山的牧神铠,散修吴启等北疆天骄,眼瞳中则是浓烈的战意,泛起些与他竞争的心思。
另外极少数并非北疆的年轻天骄则想的更多,比如东土海道斋的沈震心,南岭回梦谷的秀不然,已经开始沉思。
他们有些难以理解,圣域若是有这样一号人物,怎可能默默无闻至今?
樊吾哆哆嗦嗦的道了一句,苗若与薛书连连点头。
与这三人情绪相似的人有很多,都很想骂脏话,有股郁气憋在胸口,可惜不明情况,不敢轻易开罪。
哪怕谁也没听说过,圣域有‘木头’这号人物,但此刻任谁也能看的出,这位木头公子的不凡与可怕。
其中的佼佼者,自然是那位小文公子,连他都远远不如对方。
但正如之前所想,那位小文公子也不可能获得满筹。
那么,旁的圣域隐修的嫡系传人呢?
钟羡阳恰好也是如此想的,他在竭力掩饰心中的畏惧与猜忌。
作为焚圣神谷的大师兄,他的情报网也不算弱,对圣域诸多年轻天骄颇有了解,对此人却是毫无印象。
圣域优秀的年轻天骄并非没有,比如常听梅大先生讲课的,静茶园中的那些年轻同道,便有少数能考到二三十筹的天骄,甚至还有些更优秀。
圣域道公子。
哪怕他从未见过那位传说中的道公子,但作为同辈人,天下五域罕有谁不曾活下他的阴影之下。
那是他们根本就无法比较的存在,甚至都生不起较量的心思。
之前一直在藏拙,时至今日才展露锋芒?这也不太可能,哪怕藏拙也不可能全藏起来。
何况那是圣域,圣域的弟子根本不需要藏拙来保护自己。
冥思苦想之下,钟羡阳的脑海中只能浮现出一个可能。
“若真是那位道公子,如此堂而皇之的化名来天门,与一个天门女修定亲,莫不是疯了?”
他的圣域就不要了吗?
普天之下的人都知道道公子是凡尘陛下的嫡系大弟子,是那位大人衣钵的传人,是圣域未来的继任者。
当差距达到了一定境界,双方的距离就已经不再是距离,而是绝望。
——问题是,钟羡阳不相信此人是道公子。
或者说他不想相信,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
整个圣域都将是他的,整个中州都会是他的,他将成为天下五域权势最大的人之一。
“不可能是他,没道理的”
钟羡阳死命的咬着牙,眼瞳中满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