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让陈语生有些意外。
“皆是功法,无好无坏,但学无妨,只是莫要轻易施展,你应该清楚这功法的意义,代价太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九死不悔便意味着绝境中的拼命。
如果可能,凡尘希望陈语生一生不要遇见这种情况,但这与允许他学九死不悔并不冲突。
“紫执宗的九死不悔,据说与那位不语魔尊的略有不同,我学起来真的可以吗?”
陈语生提到那位不语魔尊的时候,语气略有微妙。
凡尘沉默了片刻,仿佛没有听出陈语生的情绪,静静答道。
他话语中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很是明显。
等到魂傀古寺的问题处理清楚,正是天门势力最薄弱的时候,若是陈语生想要起义,是最好的时候。
听到凡尘这话,陈语生感觉如芒在背。
毕竟功法本身没什么坏处,对陈语生触类旁通另有益处。
房间内,陈语生给凡尘斟了一盏茶,两人又絮了些话。
忽然,凡尘看向陈语生:“你不是之后还要去玄心鬼宗吗?此劫之后,时机正好。”
“我会去的。”
陈语生依旧是离开圣域之时那般,满脸的慷慨与振奋。
但总归是拿了许多钱,不好不给办事儿,何况他清楚,无论想与不想,他都得去做。
生活往往就是这样,不能反抗只好去享受。
何况他本就是去享受的。
只是通报一声,总归是比较合乎礼数。
而更深层次的,凡尘没有直接去见紫千红的缘由,则是只有两人知道的旧事,有些尴尬。
有间客栈的房间还算宽敞气派,总归是离城最好的客栈,布置与洁净度都很不错。
没过多久,小紫雨便回来了,通知两人去紫千红那里。
事实上,无论是以凡尘的境界,还是以紫千红的境界,未曾遮掩行踪之下,这般近的距离,又如何能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
陈语生和小紫雨觉得很奇妙,凡尘的视线则有些凝重。
哪怕凡尘临至,紫千红依旧没有抬起头,静静的坐在那里,直到灵力渐稳,方才开口。
“上早课吧。”
进了紫千红的房间,那位瑰紫色衣裙的冷艳女子,依旧静静的坐在床上,身前三尺的虚空,浮的是一盏陶土茶杯。
只是与上次见着不同,这一次已然有八片颜色各异的牡丹花瓣,沉入了陶土茶杯的底部。
唯有剩下最后一片,大红色的牡丹花瓣,正由茶面,渐渐往着底部沉淀。
这么没牌面的吗?
凡尘没有搭腔,也没有不满,自己寻了一张椅子,安静的坐在了一旁。
紫千红一如既往,指导着陈语生和小紫雨的修行问题,为他们讲述了许多见闻与经验。
这是她几日清晨,都会例行教导陈语生与小紫雨的时间,所以哪怕两人在外面玩一个晚上,清晨总得回来。
听到这话,小紫雨略有诧异,陈语生也撇了撇嘴。
就这么将他老爹晾在一边儿?
不多时,已然晌午,早课便算是结束。
紫千红这才像是注意到了凡尘,静静的为他斟了一杯茶,声音平静而缓和。
“我教的如何?”
简单,深刻,不那么有趣,但丝毫不感到枯燥。
静静地听,时间缓缓流逝。
陈语生请教了关于九死不悔的几个问题,小紫雨则请教了几个关于人生的问题
因为知道,所以陈语生与小紫雨不敢说话。
凡尘沉默了片刻,认真权酌了一二,如实回答。
“她比你会养孩子,但论起教习,确实不如你。”
凡尘接过茶,道了一声谢:“很好。”
“那比起她教的如何?”
紫千红的声音略有嘲弄,很容易听的人不知所云,偏偏屋内的人头脑都很清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问的又是谁。
大概是因为,明明是夸赞的话,听着凡尘的语气,却让人开心不起来,甚至心情甚差。
这时候,则是陈语生搭腔。
“快到晌午了,我去让掌柜的备一桌酒席。”
养与教是两个概念,殊不知孰轻孰重,但听凡尘的语气,总归还是养孩子更温馨些,更讨人喜欢。
毕竟教习,换个先生也是一样。
房间中,忽然有些寂静。
紫千红静静的看了凡尘一眼,一如很多年前,他的样貌乃至打扮习惯,都不曾有所改变。
唯一的改变是,娶了那个女人,成了家,还有了两个孩子。
她没有驳斥凡尘刚才的话,也没有试图辩驳,只如随风而听,一瞬间很在意,一瞬间又不在意。
搭腔不意味着解围,而意味着开溜。
小紫雨在一旁同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