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山那次的事儿，法鸠摩小和尚当然记得。

所以他远比玉笔先生等人，知晓的更多，能够推断出‘更全面’的真相。

那时，这位不语魔尊才死了夫君，虽然面容依旧恬静随和，但眉宇间那股深深的悲哀与痛苦，却是怎样也掩饰不了。

作为忽悠的行家，最懂得察言观色的职业，和尚，法鸠摩确信自己绝对没有观察错，也不可能误判。

最重要的是，这位不语魔尊本人也承认了。

她的夫君需要一场超度亡者的法事，那么必然是‘香消玉殒’了。

对此，法鸠摩小和尚倒也理解，毕竟那位不语魔尊嫁的是一个凡人夫君，凡人与修者之间，寿命相差太大，总会有这种无奈的悲哀。

这位不语魔尊才死了夫君，正是心灵悲痛之时，谁曾想游历静心之时，遇见了宿敌圣皇凡尘。

两人是多年的敌手，也因此成了最为默契的关系。

曾经在菩提寺时，法鸠摩小和尚也见过许多师兄弟们做法事，这种情况倒也见的不少，还算是见怪不怪。

故此，法鸠摩小和尚自然不会像是玉山先生那般‘误会’，在脑海中推断出了‘全部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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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二去之下，两人便摩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多年的宿怨，便因为这种微妙的契机得以化解，双方都发现了对方的优点与好处，得以相互理解与欣赏。

见到不语魔尊悲哀痛苦的样子，凡尘陛下虽然作为敌手，却也因男子的气度与怜惜，忍不住出面安慰，暂时放下了双方嫌隙。

短时间内，或许发生了一段很平静温馨，却也荡气回肠的故事。

几个呼吸之间，法鸠摩小和尚，就将所有‘前因后果’推论了个清清楚楚，让他隐隐有些得意，不由得佩服自己睿智的脑袋。

他真是太睿智了！

不日之前，两人因为眷恋与爱情，便一同结为了道侣，共赴东土，想来寻故友见证这桩婚事。

谁曾想恰好又遇见了东土有事，便有了之后这些因果？

世俗传言，据说是个凡人女子

虽说他并不太了解这位圣皇凡尘，但作为羲和佛祖的挚友，想来不靠谱归不靠谱，但人品绝对不会差，应当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物。

不过下一瞬间，法鸠摩小和尚又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位凡尘陛下不是已经娶了妻子了吗？

在那位不语魔尊因丧夫悲痛游历四方之际，这位凡尘陛下应该也丧妻了！

只是他对亡妻爱的深沉，秘不发丧，所以世人无知。

原来如此！

法鸠摩小和尚，瞬间又懂了！

见着爱人渐行渐远的痕迹，他静默的醉了三个日夜。

心灰意冷之际，撇下了所有，开始游历四方，疏散心中的悲痛与难过，谁曾想，旅途之间，碰见了那位多年宿敌。

想来那位凡尘陛下当时，应该如戏本子中描述的一般，在和爱妻共同生活多年的小筑，亲手修了一道竹筏，将亡妻尸身放在竹筏上，周围布满了海棠花。

留恋许久，他终究站在了无尽湖旁，远望着那道不断燃着的丧筏渐远，布满其间的海棠花，终燃成了夕阳的颜色。

“世事常无常，我佛总慈悲。”

虽是难过事，却也还算差强人意。

“两颗同样受伤的心，紧紧依偎在了一起，相互温暖重新点燃，正是因为经历过相似的痛苦，他们才能深刻理解，这么快的接受对方，结成新的羁绊！”

法鸠摩小和尚心中如此想到，不禁双手合十感慨。

这一瞬间，法鸠摩小和尚忽然有些感动。

不仅是在感动，这两位域主的离奇境遇与相知相爱的圆满，更是在感动他的业绩。

不过涉及两位域主的大事，想来就算是他们菩提城，也得筹备许久，郑重以待。

恐怕这一次，菩提寺的诸多隐世尊者与罗汉们，也不得偷闲了。

既然如此，除了不语陛下，那位凡尘陛下是不是，也需要为他的亡妻做一场法事？

双倍的法事，双倍的慈悲双倍的功德业绩。

谁曾想，只是两个字一出，法鸠摩小和尚就忽然闭口不言。

自然不是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而是真的被术法闭上了嘴，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陛下”

法鸠摩小和尚，想赶紧与梦不语商讨完这件事情，然后去询问凡尘，是否需要他联系菩提寺，替凡尘也提前筹备一二？

但心中多是‘报复式’的生闷气，加之心里难过，觉得那样膈应凡尘一下，倒很是有趣。

问题是，现在两人已经和解，她总不好旧事重提。

原来还是梦不语，施了一道封术，如之前禁锢厉豪一般，禁锢了法鸠摩小和尚的嘴，担心他在泄底什么蠢话。

她那时的确应承了。

那时会不会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