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西域，后卿就越能够明白，那位不二佛祖的理念有多么奇诡，但更神奇的是，那位所做的一切，都有一套成熟且稳重的理论做支撑。

每每与羲和闲谈，仿佛不是在和一个人闲聊，而是在与另外一个世界对话。

听到帝胤此言，三人沉默，尤其是对西域颇为了解的后卿，最为无言。

上寻万年，也不曾有过他那样的奇妙思路，偏生还多的离谱。

一旁的女魃悠悠举起手：“我也听闻过，有些人私下会叫那位羲和佛祖‘天行者’。”

那不是凭空的臆想，而是无数经验重复所推导出的上佳方案。

问题是，那位不二佛祖的‘无数经验’是从哪里来的呢？

谁料听到此话，静坐在石桌前小石椅上的帝胤，忽然放下了茶杯，止不住笑，很是肆意有趣。

就连后卿等人都多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

天行者，便是天外来客。

仿佛印证了帝胤所言。

“我只是想起来，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

有关于那三人的，久远到帝胤都有些怀念的事情中的某件事儿。

公子极少如此开怀，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月姑娘终于能生孩子了？

所以那些‘酒后胡言’，并非是乱语，而是真正清醒的。

或许那才是羲和心中真正想说的话。

羲和酒后开怀，便会‘乱说话’。

但只有他们这些熟人方才明白，羲和的‘乱说话’并不是真的乱了，其实他喝了酒后，依旧极为理智。

只有拼命的提及曾经熟悉的那些东西，方才能够令自己感到安全与镇静，最重要的是能让自己记得，自己还是自己。

帝胤觉得，那时的羲和大抵便是如此。

想着羲和那时的模样，帝胤以前就曾经有种感觉，那家伙很孤独，心中有许多想说的话，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倾诉。

如同很多很多年前，初到天门修行的他，独在异乡为异客，那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偶尔会让人难过的发疯。

沉默了片刻，帝胤又道：“就像是他说世界是圆的，那么世界或许真的应该是圆的。”

——但无论是曾经的太玄冥帝，旁的至强境修者，亦或者他自己在达到至强境后，漫游虚境，强闯无量虚海，都只能印证同样的结论。

所以羲和说的，应该是真的。

“天行者一词，是羲和自己酒后提起的，真的与他很般配。”

最后一句，帝胤的轻声呢喃并非在问任何人，好似自言自语，像是有些犹豫与茫然。

站在一旁的嬴勾沉默着，同样听说过那个传闻。

他们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世界是方的。

“否则要如何解释，义父最后的选择，与我在天渊之下，所看见的那些呢？”

随后，便联手世间活的最久且他最信任的等闲妖主，去闯‘无量虚海’，因为太玄冥帝坚信，无量虚海并非没有边界。

谁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否真正找到了无量虚海的边界，到达了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彼岸’。

太玄冥帝曾经是浮生五域的英雄，深受天下敬仰，是无尽岁月来的最强修者，亦是那个时代最了不起的人。

传说中，他临至了魔修九阶，无劫境界的大圆满境，甚至更进了半步，成就了万古无敌之身。

很多人无法理解，他已经那般无敌了，在无敌一些，还会有什么意义吗？

大概是为了不朽的生命吧？

但自无量虚海归来后，太玄冥帝便性情大变，自此与等闲妖主乃至众多曾经的故友分道扬镳。

——然后他开创了尸道，欲以天下为祭，真正成就万古无量之身。

“您当年被太玄冥帝打落天渊之后，看见了什么？”

嬴勾静静的盯着手中的折扇，语气满是好奇。

有颇为简陋的驿站，有毫不奢华的客栈，行人穿着寻常的布衣，偶尔豪奢的地主，方才会买些锦缎做衣服。

街上的小摊不算多，却足够小镇中的人们自给自足，偶有两三个大娘听到寻街小贩的叫卖声，会用家中的陈米，换些新鲜果蔬。

东土归途镇

这是通往东泽的一条路，不算繁华，与许多遍布在东土的，归附于小宗门的城或镇没有太大区别。

银钱都算是稀罕物，平日里需要的油盐醋茶，布铁物用，大都是用山货或猎来的野味之类的物资去换，其中最受买卖双方痛快的，便是用米去换。

谁也不会嫌自家米粮多。

“我们以前那处的小镇，也有很多这样‘买卖’东西的，虽然王家伯伯在开通商路后，镇民多了些银钱，但也不会乱花。”

事实上，这才是世间许多偏僻城镇的常态。

哪怕是王大善人家，也不能媲美。

闻此，无穹点了点头，并不意外，毕竟姜芯雪的家是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