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辛苦积攒的银钱,则只有婚丧嫁娶之类的大事儿,才会用一用,撑个排场,看个气派。
“但我家还不至如此,算是玉灵湖畔所有人家中,最富饶的一家。”
无穹没有什么指责的意思,知道姜芯雪心中是在紧张,所以他想提醒她一二,若是在这样,等到了雁荡宗状态不佳,出手时会有许多疏漏。
东泽,便是雁荡宗主宗的所在之处。
不过
“你今日的话,是不是有些多?”
确实如无穹所言。
无论是即将大仇得报的心情,还是那股子痛恨的心情,亦或者对于死亡的畏惧,都让姜芯雪感到心力交瘁。
他们离的还不算近,但较之回神谷时,已经走了一大半行程。
听到无穹的提点,姜芯雪这才沉默下来,眼眸中颇有些复杂的情绪,又渐渐归于平复。
谁曾想,无穹只是一眼,便点出了她的状况。
“抱歉,我”
仿佛随时都会累倒在地上。
只有不停地说些话,让自己保持在一个兴奋的状态,才不会被人察觉出这种异样的脆弱,她原是这样认为的。
既然没做错事情,就不应该给任何人道歉。
虽然对这个小姑娘并无男女之情,但这些时日的相处,还算是当成了个朋友,无穹更是问出了对方的年龄。
“没必要什么都道歉。”
无穹不想听这个小姑娘道歉,因为她什么也没做错。
随之,无穹停下了脚步,说道:“我累了,歇歇吧。”
没有理会姜芯雪的意见,他便寻了一处溪石坐下,能够远远的看着镇内人们的身影,但却周遭罕有人来往,绝对僻静。
今年才及笄,虽然以凡间年月来看,已经可以出嫁了,但真的还是个太年轻的小姑娘。
他可以体谅一二。
其实,那真的都是假的,她早就已经笑不出来了,只是还记得笑是一种扬起嘴角,用来示好或讨好别人的神态。
“嗯。”
姜芯雪怔了怔,知晓无穹是在照顾她,低着头嚅嗫嘴角,不知为何有些想哭。
好似刚才笑着说话的模样,全是假的。
直到歇了大概半个时辰,姜芯雪的腿脚不在酸痛,无穹方才起身,却懒散的看着不远处的溪流。
“水。”
她轻轻答应,将背着的妹妹解下,悠悠抱在怀里,坐在了无穹身边儿。
两人都没说话,尤其是无穹,眯着眼半躺在溪石上,像是在修养生息,调理内脉。
她熟练的去用两个竹筒接了水,同时打湿了一方手帕,一同递给了无穹。
无穹饮了一竹筒的水,将另一竹筒的水,用灵力温热,抵还给了姜芯雪,这是她与她妹妹的饮水。
他毫不知耻的吩咐道。
对于这少年的颐指气使,姜芯雪一路上早已经习惯,却奇怪的不讨厌,反而觉得被需要的感觉很好。
旅途中,他负责安全,这姑娘负责杂事,很公道。
无关身份与地位,只与能力有关,各人做好各人的事情。
至于那方手帕,则用来粗鲁的抹了一把脸,然后随意丢给了姜芯雪。
在外人看来,简直是一个活生生的恶霸,不要脸的欺负小姑娘,无穹却毫不知羞,只觉得理所当然。
无穹莫名的想着,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想到南岭的那只九色鹿,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忽然,溪流那边儿出现了一抹幽影。
而他比较满意的是,这个小姑娘不会哭哭啼啼,也不会在心中抱怨,比起许多大宗嫡女佯装讨好他,却连自己应做的事情都做不好,要强不少。
只比那头蠢鹿差一点点。
无穹瞬间就感知到,这是一个远比他强大太多的人物,以至于他下意识的唤回了姜芯雪,同时将袖中的碧翠小剑取出,随时准备反击出手。
恐怕此人,不弱于一方巨擘宗门的执掌者。
渐渐从溪流中踏出,越过河边垂柳,向着他缓缓走来。
幽影没有躲藏的意思,逐渐凝实,随之出现了一名年轻男子,颇为俊俏,身着漆黑大氅,眉宇间的冷漠,好似对世间一切的绝对无情。
“将臣。”那人回答。
“尸修?”
偏偏此人煞意缠身的模样,让无穹感到说不出的别扭,于是出言问道,
他相信,以这位无穹公子的见识,应该听说过他‘神魔尸王’的名号,即便是如炼血海那种一方巨擘宗主,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果然,无穹听闻过将臣的存在,并不意外。
只是他没想通,为何前往雁荡宗的路上,会碰见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