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便有了些和事老的意思。
风忽然有些冷冽,方让人记起已经入了秋。
唯有枯叶山的虚谷和尚,静静的看着无穹若有所思,只觉得此刻无趣。
既然如此,便没什么可说。
于是一袭蓑衣的少年,静静的走向了柯镇海,斗笠下的视线极是凌厉。
无穹静默了许久,依旧看不出来柯镇海此举,究竟是要做什么。
找来这些人,大都有各自的利益,又怎可能站在他那边儿?
言语中的威胁,对经历过世事变迁的柯镇海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无穹公子何故扰我雁荡宗,又为何要杀我的嫡孙?”
“交出柯修。”
他的话简短而有力,就像是一柄未开封的短剑,颇有种厚重的蕴意,让人不敢拒绝。
若是让世间人知晓,可就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想要救下嫡孙,这可是一招差棋。
这是很多大宗掌门,已经心知肚明的事情,但依旧还有很多人不知道。
知道实情的人愈加不解,柯镇海主动问出此事,是何意思?
她简洁的与众人宣告了那日真相,以及这桩血案的事情。
——她要杀柯修,也应该杀柯修。
唯颇有了解柯镇海的左老斋主,与察觉到柯镇海态度略有不对的钟谷主,各自心有猜测,压低了视线。
站在无穹身后,紧随而至的姜芯雪,则静静走到身前,忍着心中的满腔恨意,看向了山门外的柯修。
果不其然,随着姜芯雪说完,柯镇海便是横眉而斥。
“简直一派胡言,邪灵鬼女惑乱众生,妖言诳语,如何能令人信服?”
闻此,许多不知情的修者们,也纷纷点头,若是实情如此,确实是那位雁荡宗少宗主的罪过。
可若是这般,这位柯老宗主又怎可能,让她将实情说出来?
“那我说的呢?”
无穹警惕的看着柯镇海,不知为何,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忐忑。
显然,这是一个极有说服力的理由。
邪灵鬼女向来是祸乱众生的怪物,于浮生五域约定俗成的规则,便是人人得而诛之,这等邪祟所言,自然不能作为证据。
那么对方诱导此节,究竟还有何狡辩的可能?
无穹所想,同样是众人所想,就连左老斋主都想不到,这位老友还有何翻盘的辩言。
若是姜芯雪说的话语,不足以成为供词,但整个东土却没谁敢质疑他。
所以柯镇海如此指责,未免愚蠢,但无穹显然不觉得这位雁荡宗老宗主,会是个愚蠢之人。
只是因为这少年凡事但求一个‘公道’,行事太过于‘直’,所以得罪了许多人,做的许多惩恶扬善之事,也没留下什么好名声。
这的确是因为这少年不够圆滑,不够世故,但却不能成为柯镇海驳斥他的理由。
无穹公子这等身份,自然不会说谎。
何况诸多世人以为无穹公子任性乖张,不尊礼教,肆意妄为,但他们这些稍有了解的,却知晓实情。
“若是无穹公子所言,自然足以成为论断证词,便是老朽也不敢质疑无穹公子说谎。”柯镇海略顿,又厉声斥道。
“但你不是无穹公子!”
一时间,诸多修者古怪的看着柯镇海,真的很不解,他还能辩驳些什么。
谁料柯镇海没有丝毫的动摇,苍老的神色一如既往沉静而凝重,眼瞳深处闪过的一抹愧疚,又极快的被狠厉取代。
言落,整个泽山忽然安静了下来。
似乎就连风声都小了些。
——这老匹夫,抽的什么疯?
无穹公子就在这里,他怎么就不是他了?
日曜斋的扬尘真人与九重楼的凌楼主等人,也皆是诧异的看向了柯镇海,随之眼瞳睁的老大。
就连参商楼的左老斋主,忽然都不困了,微眯的眼瞳中满是茫然。
他不知道怎么与智障辩证,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反倒是枯叶山的虚谷和尚,觉得此事颇有意思,倒是连他都没有料到,不禁起哄道。
就连无穹本人,同样被这一下弄的有些懵,一瞬间不知该如何辩驳。
不是因为哑口无言,而是因为这话未免太智障了些?
“自然有证据。”柯老宗主面色不变,声音极有底气。
一时间,场间又寂静下来,随之便是嘈杂的喧哗。
“柯老宗主此言,要讲证据。”
只要有证据,能证明这少年冒充无穹公子,那么今日之事便截然不同了。
这不是找死吗?
何况饶是他们,也看不出眼前这少年,有任何变化之意,普天之下,能够让他们所有人走眼的变化之法,恐怕非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