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开车回侦缉队办公楼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他把车停放在侦缉队大院里面，上楼查看了一圈，还好昨天喝多了的那些侦缉队员没给他惹事儿，不然这和边上鑫鑫酒店有人失踪联系到一起会成为他的纰漏。

在四楼休息区，他随便找了一张床就躺下了。

睡着是不可能的，昨天的见识估计会让他毕生难忘。

田杏花最后当然也死了，他和幺鸡在院子里挖了个大坑埋的。

雪莲跟他说了很多关于日本间谍组织的秘密，他现在知道北平城，甚至中国各地除了特高课还有一个叫做黑龙会的半民间半特务组织。

忽然他发现一点，那就是小日本其实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贪污受贿，也贪生怕死。他们和国人相比除了战争准备的更充分好像没有别的优势。

如果日本人不来，不用十年，统一安定的中国也会有飞机大炮，也会有坦克战船。到时候谁打谁都不一定呢。

胡思乱想的时候李秘书上来找他了。

还很贴心的给他带了早点。

“我听说你小子半夜憋不住出去耍了，怎么样舒服不，下次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保你流连忘返。”

“别提了李哥，我这腰可没你那么强壮。现在还发酸呢。”

“兄弟，你昨天说的汽油的事儿还作数吧。”

“当然作数了。只要你开始送货，我的人就会第一时间给你付钱。

这样吧李哥，我先给你预支一部分货款。算是我预定的，就比市面上高出五成的价，你弄来多少我收多少。”

说完陆小已经把一沓子日元塞进了李秘书手里。

这种买卖还能先付钱，李秘书对陆小的佩服已经五体投地了。两人又是一阵商业互吹。

陆小没等李大头过来，说是要回家补觉，早早的离开了北平内城回到三里河小二楼。

屠夫小队的人也都回来了。

大家又完成了一个任务本以为气氛能轻松点，结果他发现众人脸色异常难看。就连平时嬉皮笑脸的炮灰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炮哥你研究啥呢？”

陆小看到炮灰在院子里面对墙壁嘀嘀咕咕，奇怪的走过去问道。

“别打扰我，这叫忏悔，跟洋和尚学的。”

陆小挠着脑袋走开，心说炮灰什么时候也信教了？以前没见他这样过啊？

“井空，你来干嘛？跟你说了多少次没有任务通知不要来闲溜达。”

从小楼出来的雪莲扭着眉毛怒气冲冲的看他。

“啊，那个，雪莲中尉，我过来看看你们马上就走。”

陆小嬉皮笑脸的说道。

“行了，正好你来了，上楼去找屠夫吧，他有东西给你。”

陆小听说郑虎找他，不敢怠慢急忙跑了上去。

昨天郑虎和他说的话还在他耳边徘徊，只要他活着屠夫小队就在，这种怎么听都像是遗言的话让陆小十分担心，不然他今天也不能随便就过来。

“郑老大？”

郑虎正在窗口抽烟，一侧完好的脸颊看上去冷峻萧杀。

“恩，你来了。过来，给你个东西。”

郑虎从来不是多话的人，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把枪仍在桌子上。

陆小有些奇怪，屠夫小队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用枪，之前给他的那把都让他丢在永定河刺杀徐明的战场上了。

“这把枪不一样，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手枪。威力大，精准度高，最的是可以配置专用消音器。非常适合你！”

“消音器？”

“是啊，能把设计噪音降低九成的好东西，国党很多老特工都认识这把枪，你以后一定用得上。

还有这份文件是我整理的，你就在这儿看，看完销毁。记住了，里面的你只能记在心里，不要跟人提起。

还有一些现金和值钱的玩意儿我让炮灰去整理了，过后他会给你。”

郑虎又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的消音器泛着乌黑的光芒，两个弹夹的11．43mm专用子弹，还有一份档案，并不厚实。

“郑老大！”

陆小确定屠夫老大是在交代后事了，昨天还顺顺利利的把任务完成了，今天来这么一手？陆小有些不能接受。

“你不用担心，实话实说，我是想让你接我的班所以提前跟你说了一些东西。我们这些老家伙现在活着反而是负担，你要学会看开生死，才能面对生死。”

郑虎说完转过身，露出带着巨大伤疤少了一排牙齿的那一侧脸颊。

陆小不知道在说什么好了，戏文里他现在应该表忠心，说一些效忠党国，跟随屠夫之类的豪言壮语，可惜陆小不想骗人。他没那份心境效忠谁，丘八胡同出来的孩子都有反骨，其实心里只相信自己，也只为自己活着，活着为自己而死。

看出陆小的沉寂，郑虎并没有在意，他不想给这个自己十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