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咸不淡地说:“他杀我徒儿,自然有仇。”
扒了他皮的,并不是她,但他把气都撒在她身上,在她看来,是比女人还女人的做法。弦尘不让她来魔界,说这儿不适合她这种小姑娘待。当时她还不高兴,现在倒是觉得,他说对了。
“假如我是你,我就趁着主人不在,自己了断。”夙离忽然神色微闪,道。
凤凰换了个位置趴着,将头埋进孔雀羽毛里:“嗯,这个办法不错,但我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你借把刀给我。”
夙离摇头,看着它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我想,三殿下应该没伤你这么重,毕竟你是有主的,他可能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但你一心求死,逼他动气,到最后,你可能还把他吓到了。”
“咦?”小凤凰一愣,似乎是惊讶他的聪慧,倒也坦然,“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是大夫,伤口是做不了假的。”他指着它胸口那一刀,眼中闪过不忍,“它本来没插这么深,是你自己撞上去的。”
它闭了闭凤目,颓然道:“那你应该给我个痛快。”
夙离神色微怔,包扎的动作很细心:“我是医者,只能救人,不能杀人。”
“哪怕是行善,也不行吗?”它轻声问。
“不行。”夙离郑重回答。
小凤凰眼神微暗,不再说话,也不知道想什么事去了。夙离知道这才是常态,索性不管。
只是突然,他的目光凝在它的头上,语气里竟然生出几分怜惜:“你头上的羽毛没了,还会长出来吗?”
它一怔,摇摇脑袋,凤目又开始空茫起来:“不知道,没凤凰像我这么惨,也许会吧?”
夙离无意间来了一句:“你无所谓,但是你家主人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会心疼的。”
“没看出来。”它说。
“他是主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树立威信,所以没表现出来。”夙离顿了顿,在它身边坐下,轻轻抚了抚它背上的羽毛,“就拿你们第一次见面来说,他打伤了你之后,他很自责,每天都问我你的伤势,他又不肯放下身段向你道歉,唉……你们俩啊,性格真的很像呢。”
它愣了愣,不知该说什么,索性沉默。
半个多月后的某一天清晨,痕祭的气息在锁凰塔外出现了。
一双闭合的凤目缓缓睁开,望着从远处走来的少年,忽然神经紧绷,他,不一样了……
不过一月不见,他就全然变了样。
变得不是样貌,而是气质和力量。
魔界的王者,似乎初见端倪了。
他见到它醒了,脚步加快了许多,走在它旁边,低头审视着它,视线扫过它全身,发现它的伤好了很多,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只是胸口一片羽毛还是黑褐色的……
忽然,他小小的眉毛微皱,视线停留在锁住它脚踝的铁链上,那儿,总是会被磨破皮,能行动的范围也被限制在很小的地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许久才移开视线,忽然发现它在看自己,他竟然不能自已地慌乱起来。
但一想到,他才是主人,便高傲地俯视着它,语气放缓,说:“你脚上的锁链是九幽之地的寒铁,我找人问过,只有火焰排行榜在紫焰之上的火焰才能烧断它,要是有人再来找你麻烦,你逃都逃不掉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它弄断。”
说到这里,痕祭觉得哪里不对,但他还是个孩子,想不了那么深。
见它只是愣了一下,就沉默了,他生出了一种挫败感,但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只得继续说下去:“我有办法让那些坏人都进不了锁凰塔。”
它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抬了抬头,看他。
突然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痕祭孩子气地说:“这里的坏人太多了,你生得柔弱又精贵,我要把你藏起来,不让他们看见你。”
什么意思?它很快明白过来。
痕祭微微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眸中升起氤氲紫气,它怔然地看到,他的瞳孔显现出一种瑰丽夺目的紫色,不得不说,很让人惊讶,竟然是千魔紫瞳。
痕祭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要把它当成钥匙,从今往后,再也没人能进来,再也没人能伤害你。”
呵?它神色一黯,随便……和它没关系,它只是囚徒,有没有钥匙,钥匙在谁手里,都无所谓,随便他怎么折腾。只是他最后一句话,莫名地刺痛了心脏。
“你不在的时候怎么办?”它忽然出声,问他。
痕祭微微一惊,它居然说话了,为难地摸摸头,似乎觉得这是一个难题。
忽然他眼前一亮,拔出手上的戒指,放在它面前,它眯起凤眸看见,这是一枚镶嵌着紫色宝石的银戒。
痕祭说:“那我把这颗紫晶魔戒烙上千魔紫瞳的印记,然后交给夙离,假如我不在,我会嘱咐他来照顾你的。”
而在锁凰塔外,早就掀开了锅,疯了似的谈论起一个月前痕祭太子和融洛三殿下的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