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亲自来了?”
西大街距离卫阶住的别苑没多远的一处小院中,一道高大雄岸的身影立在月光之中,一身黑衣,显得极为神秘,说话的声音显得非常不悦。
“主上明鉴,事情紧急,巧儿不敢耽误,只好亲身前来!”苏巧儿闻言异常惶恐地匍匐在地,颤声说到。
“主上请放心,来的时候,巧儿已经着人暗中尾随,并未发现有尾巴!”
“嗯,很好,有什么要紧事,赶紧说吧!”黑衣人的声音稍稍缓和了一些,只是并没有让苏巧儿起身说话。
“之前谢鲲来到淮月楼,无意中让巧儿得知谢安竟然是装病的!”
“老匹夫装病?其中会不会有诈?”黑衣人负手在院子中踱了几步,思忖片刻后皱眉说到。
“不会,谢鲲此子应该是对巧儿没有提防之心,说话时并未有任何遮掩之处!”苏巧儿对于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相当自信的,她笃定谢鲲和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你看人确有一套,只是老匹夫为何会装病?”黑衣人这才示意苏巧儿起身,自己则是坐到院子中的石凳上,皱眉苦思。
“我明白了!”
“主上明白什么了?”苏巧儿轻移一步,适时地迎合着问到。
“想必是老匹夫自知时日无多,这是在行诱敌之计呢!想必这老匹夫并不只是装病这么简单,尚留有后手!”黑衣人有点不耐烦地说到。
“此事巧儿立了大功,我记下了,你赶紧回淮月楼吧,我有要事要办!”
说完也不等苏巧儿在说话,黑衣人就急匆匆地往外走去,嗖嗖两声,两道黑影从院子里的暗处跃出,跟着黑衣人就走进了夜幕之中。
黑衣人一路疾行,竟朝着建康城的北门方向而去,如此半个时辰后,建康城的北方已在视线之中,黑衣人对着守卫掏出一块令牌,在对方还在发怔的瞬间就抬步走上了城楼,进了城楼上的警备室之中。
“怎么会是你,司马道子呢?”
警备室中,司马元显在乐属军亲卫的簇拥下,端坐其中,黑衣人刚一进来,便脸色不虞地问到。
“父亲年事已高,已经回府歇息了,有事和本公子说也是一样!”司马元显脸露怒色,但是顾忌对方身份,当下也只能勉强解释到。
“王大人也在,很好,我来是要告诉你们,谢安老匹夫是在装病!”
黑衣人一开口,司马元显还有坐在他对面,黑衣人口中的那个王大人就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惊叫道:“安公装病?”
从这二人的称呼声中就能知晓,他们对于谢安还是有极深的顾忌,即便是在背后,也不敢像黑衣人一般称呼谢安为老匹夫。
“好一个安公!”
黑衣人冷笑一声接着说到:“果然都是胆小如鼠之辈,被人骑到脖子上,还要尊称一声安公!”
“将军说这些气话有何意义?我王恭既然已经上船,就断然没有半途下船的可能,谢安搞土断,就是损害我们大家共同的利益,怎可坐视不理?”
这个王大人竟然就是王恭,他不仅没有逃回青州,反而在司马道子父子的掩护之下,就躲在建康城中。
“大人你的兵马可已就位?”黑衣人看着王恭问到,气势逼人。
“在会稽王父子乐属军的掩护下,已经藏身石头城了!”王恭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无奈,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只能见步行步了。
“谢安装病,这应该只是第一步,老匹夫是要引诱我等动手,然后一网打尽,想必谢安这老匹夫最大的依仗北府兵近期也会有大动作,元显公子,还请你加强各城门处的警戒,如果发现谢玄离城,不必惊动,任他离去!”黑衣人双眸深邃,时而智珠在握,时而目空一切,压得王恭和司马元显二人只有听得份。
“我料定谢玄定会赶回京口,回到京口后,定会陈兵徐州,以威慑青州兖州,届时王大人的隐在石头城的兵马就可以先发制人,在乐属军的配合之下控制建康城,逼迫谢安下野!”
“不知将军的消息是从何得知的?我乐属军的探子遍布建康城,日间也曾派人尾随过谢家的钟灵小姐,综合各处的蛛丝马迹来看,安公应该是真的病重啊!”司马元显一直没敢插话,此刻黑衣人话说完之后,他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自由获得消息的途径,元显公子就不必对此劳心了,我可以保证消息的来源绝对可靠!眼下最关键的就是,元显公子务必要弄清楚谢玄的动向!”黑衣人瞥了一眼司马元显,顿时让司马元显有一种冷到骨子里的感觉。
“我知道了!“司马元显怯怯说到。
卫阶一夜没睡,原本想着第二天就要舟车劳顿,晚上好好歇息一番,却始终无法成眠,脑海中一会浮现出烟濛濛那张略显幽怨的绝世容颜,一会又浮现出安公那满眼不甘的双眸,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到第二天清晨,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种愈发强烈的危机感。
成行在即,卫阶也没多想,由于时间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