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曜毕竟是皇上，如今要走上逃亡之路，要准备的东西自然也比寻常人要多，趁着司马曜准备的这段时间，卫阶亲力亲为，依次分别又去了会稽王府和国丈王恭王大人的府邸！

无论是司马道子，还是王恭，都没想到卫阶居然一语成谶，桓玄的荆州军不仅真的来了，还来的这么快，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只剩下几个时辰了！

仓惶间，司马道子总算是展现出他果敢决然的一面，无论是金钱细软，还是娇妻美妾，他统统都没有带在身边，唯一跟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他的独生子，司马元显！

而王恭这边，除了他的两个儿子外，谢鲲竟然也在王恭的府上，此前司马曜虽然没有提名要带谢鲲走，但是王恭却坚持把谢鲲留在了身边，让他与自己一起前往石头城躲避！

“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别人！”

卫阶一方面在心中嘲笑王恭的没有自知之明，自己都差点没机会去石头城，只能坐等桓玄的额判决，还在那想着借机示好拉拢谢鲲！

另一方面则是在佩服谢安的判断和自信，要知道谢鲲在谢安的整个计划中是扮演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的，是谢安大计的收益继承者，谢鲲若是有什么闪失，谢安的整个计划也就是失去了意义，他就这么肯定王恭会邀请谢鲲与他一起离开建康？

和司马道子不同，王恭不仅要带上谢鲲，一家大小就连婢女都要一个不落地带上，卫阶自然没有时间在这和他墨迹，交待一番之后便再次上马，朝着乌衣巷方向跑去！

让卫阶意外的是，不仅谢安不在谢府，谢家子弟中大部分直系子弟都已经不在谢府，如今的谢府主持大局的，竟然是不知从哪里回来了的谢道韫！

“大姐，这两年你都去哪里了？”

对于谢道韫，卫阶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在得知谢安已经不在建康的消息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追问谢安的去处，而是与谢道韫寒暄了几句！

会稽之乱后，谢道韫就离开了建康，去的哪里连谢府中人都不清楚，只是间或会有报平安的书信送到谢府，而每一次的地点都不尽相同！

“四处走了走！”谢道韫似乎不愿深谈，只是微笑着简单说道。

“小阶你来找大伯，所为何事？想必应该不是朝政大事吧，大伯可是已经一心退出朝堂，不问朝政之事了哦！”

远游回来的谢道韫看上去似乎和以前不同了，具体哪里不同，一时之间卫阶也说不上来，会稽之乱的时候，王凝之和不少谢家子弟都命丧其中，谢道韫虽然对王凝之无感，但是毕竟还是她的夫婿，之后的很长时间谢道韫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如今的谢道韫不仅恢复了卫阶刚认识她的时候的那种神情气质，浑身上下还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气质，似乎多了几分洒脱，又或是放荡不羁！

卫阶摇了摇头，不答反问：“安公怎么不在府中修养？”

“大伯年轻时便喜欢四处游览，只是后来忙于军政大事，就少有机会走出建康城！”谢道韫的语气不紧不慢，淡定而从容。

“如今赋闲在家，当然是趁这个机会再出去走走了，这不谢家子弟也多半都跟在大伯后面去长见识了！”

“有没有这么巧？”卫阶心中暗忖。

“桓玄刚要来，他谢安就离开了建康？”

“怎么了小阶？想什么呢？”谢道韫看着略有点走神的卫阶，有点奇怪地问道。

卫阶一边用微笑来掩饰，一边说道：“没什么，卫阶只是在担心安公他老人家的安危，此次前来，卫阶就是奉皇上之命来知会安公，桓玄的大军到了，让安公与皇上一起，去石头城暂避！”

“既然安公已经离开了建康，那大姐你就准备准备吧，与卫阶一起去皇宫，与皇上他们会合！”

“桓玄来了？”谢道韫的神情明显一呆，两眼之间不经意间还掠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只是卫阶并没有注意到。

“他是带着荆州军一起来的？”

卫阶微微点头，说道：“眼下建康城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御，今天夜里桓玄应该就会攻城，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小玄是怎么搞的？怎么会让桓玄的荆州军通过了他的防区而不自知？”谢道韫沉脸皱眉，语气不满之中还带着一些难以置信的味道。

“他怎么如此失策！”

“此事与玄帅无关，而且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大姐快去简单收拾一下吧，身外之物可免则免，关键是安顿好谢府的下人！”卫阶催促到。

“我不走！”

谢道韫的话让卫阶的神情明显一怔，只是张了张嘴，却又没说话，他是不知从何说起，完全想不通谢道韫留下来的意义何在，还有她哪来的底气留在建康，难道是说在会稽之乱中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如今的谢道韫已经到了视死如归，视生死如等闲的境界了吗？

“大姐答应过大伯，会留在建康好好照料谢府，所以大姐不能走！”说完之后，谢道韫缓缓转身，隐隐已经有了送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