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脚步一顿,差点摔了过去,却竭力维持自己的步伐,假装没有受到任何触动,只是寻常父亲一句简单的叮咛。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在他内心造成了多么大的惊涛骇浪,皇帝默默注视着太子远离的背影,没有说话。
太子走到御书房之外,外面阳光正盛,与房中的冷暗截然不同,他在门口站了好久,闭目沐浴这温暖的阳光,直到感觉这些阳光慢慢把自己冰冷的,僵硬的躯体融化,才慢慢又动作起来,一步步的,走近了自己的轿撵,又放下那遮蔽阳光的轿帘。
太子与皇帝密谈的时候,李若渊正在院中烦恼,铭烟看着李若渊苦恼的表情,心中也有一丝愧疚。
李若渊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披着小鼠皮毯子,一边读书,一边吹着院中的春风,竹林沙沙,像一阵轻柔的伴奏。
李若渊不禁有些惆怅,连书也不怎么读的进去,她原本是打算,趁着铭烟来的这几天,好好查探一下李府,以寻找更多的秘密的,可是到了现在,因为自己一时兴起造成的一个意外,府中戒严,不禁没有达到预想中的目的,贾姨娘甚至以小佛堂凶险为理由,把李茵乐叫了回来。
现在每次吃饭的时候,李若渊都能看见李茵乐那张娇惯的嘴脸,仗着自己被吓到了就假装柔弱,甚至妄图在吃饭的时候给李若渊难堪,让她帮自己盛饭,李若渊虽然针锋相对的顶了回去,但终究热的李尚书不快。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李尚书现在戒严了尚书府,府中任何人进出哪里都要有严格的记录,那么,李若渊便哪里也去不了,而铭烟,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对府中也不怎么了解,而且上次就差点暴露了,这次绝对不能令自己陷入风浪之中。
铭烟看着眼前满脸倔强的小元,觉得李若渊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孩子,便愈发细心地教导起小元,原本小元还想把小雅与小诺一块拉进来,但是她们都绝的这件事太过辛苦,不像女儿家的作为,便拒绝了,李若渊看着白白错失机会的小雅与小诺叹了口气,却终究没有说什么,人生,都是自己的选择,没有人能够替别人做决定。
哪怕是一条不归路,只要是自己选择的,便要咽下口中的鲜血,往下走。
小元在院子里太阳正盛的地方扎马步,铭烟看小元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便走到李若渊身边,李若渊原本正百无聊赖的看竹林发呆,手中的书籍放反了也不自知。
铭烟走过去帮李若渊放好书籍,略微有些歉疚的说。
“小姐,都怪铭烟出的馊主意,害得咱们如今如此被动。”
李若渊淡然一笑:“这有什么,你有没有做错什么,谁也没有料到我父亲会在那个时候走进来,再说了,当时你帮我报仇的时候,我们的确都很开心啊,出了一口恶气也是好的嘛。”
铭烟好笑的看了看李若渊,自然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但是这般不负责任的小孩子一样的话语,她真不敢想象是严格自律的李若渊说出来的话。
“我现在才知道你也有这样轻松活泼的一面。”
李若渊撇撇嘴,将书籍放在头顶上遮太阳,声音轻松又狡黠。
“说我现在不靠谱就直说嘛,还搞得这么隐晦,要不是我这么聪明,真的会听不出来的。”
铭烟无奈的笑了笑,在李若渊旁边坐下,学着她的样子拿起一旁的团扇遮太阳,别说,还却是挺阴凉。
“小姐现在还真是直言不讳,很少有见您这么随性的人了。”
李若渊神色淡然:“没有谁会只有一个刻板的模样,一人千面,才是最正常的状态,在不同的环境中自然而然便是不同的模样,无所谓伪装,只是舒服,而且安全。”
铭烟沉思,不得不承认,李若渊说得很有道理:“小姐活得确实通透,会可以改变自己,却不是伪装,在每一个场景活出最适合的模样,这般大彻大悟的样子,真不敢想象是您这么一个正值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想的出来的。”
李若渊掩下了嘴角一抹苦涩的笑容,没有人的人生经验是凭空得来的,她活得这般的通透,代价,可是万劫不复的死过一次啊。
“或许是我格外的聪明吧。”李若渊轻笑着调侃。
铭烟敏锐的感觉到李若渊不像再提及这个话题,只是微微笑了笑,二人无声静默,倒也岁月静好。
忽然一阵扣门声响起,李若渊一阵诧异,不知道是谁。
铭烟见李若渊的眼神没没有立刻开门,走到门口,沉声问道。
“是谁?”
外面一个尖利的声音带着不悦响起:“是我,夫人家院子里的大丫鬟,云儿,来此求见小姐。”
李若渊听到云儿的声音,厌恶的皱了皱眉头,铭烟见李若渊的表情,便知道云儿不是什么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