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渊一进轿子里,就闻到了一种清淡的香味,不似寻常花朵的幽香,这香味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药材的苦相香,因此,醇而不浓,格外沁人心脾,就连张倩上到马车的时候,都不自觉多洗了几口甘甜的气息。
李若渊坐在轿子里与张倩相视而笑,张倩偷偷把脑袋凑到李若渊耳边。
“跟你交朋友实在是太开心了。”
李若渊自然知道张倩的顽劣心思,轻笑道:“方便你捉弄人?”
张倩摆摆手,不以为然,一本正经解释道:“怎么算捉弄人呢?分明是他们欺负咱们,咱们还击回去罢了,没有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已经够给他们面子了。”
李若渊看向张倩的眼神似笑非笑,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眼神揶揄:“是给他们面子还是不敢,他们好歹也是皇后娘娘的人,你以后可是娘娘的媳妇,还没嫁进门呢,你敢得罪婆婆?”
张倩立刻答道:“她算哪门子婆婆,还比不上你这个妯娌来的亲近。”
李若渊被张倩忽然抛出来的陌生词汇弄得有些感伤,转眼间,自己已经要嫁为人妇了,妯娌这个词,曾经离自己那么遥远,但是现在,自己是真真正正面对这个词,这段关系了。
李若渊与慕容谦的婚事,决定的可以说是非常草率了,甚至可以说,这是李若渊前十六年人生中做过的最迅速的一个决定,没有仔细权衡,在三思量,仿佛被一种陌生的情绪左右了思考,当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同意这件事了,而要命的是,自己完全不想反悔。
原本应该是很令人害怕的东西,可是,近些天,每当李若渊想起自己即将要家给慕容谦,心中都不再有小时候臆想的那般惧怕,而是充满了期待与向往。
幼时李若渊对于婚姻的全部理解,就在于母亲每日的以泪洗面与父亲的寻欢作乐,烟花柳巷,而后是贾姨娘嫁进来,母亲率遭排挤,有时候会被父亲叱骂,有时候会被父亲禁足,李若渊不明白,那个生下自己的男人,那个对自己母亲许诺一生的男人,何以变得这么残忍,这么不顾念旧情,从小持续到大的,是这段不幸的婚姻给她造成的无尽苦果,李若渊不止一次,想过,要是母亲没有嫁给父亲,那么她也不会受那么多苦楚,自己也不会在阴暗冰冷的环境中,扭曲的长到十六岁,然后死亡,带着属于地狱的鲜血与修罗的气息,卷土重来,惩治一切恶毒与背叛。
不过没关系,慕容谦让李若渊看到了新的希望,他是同自己的父亲截然相反的两类人,他有才华,有野心,有实力,有谋略,最重要的是,他有责任感,因此,他不会任由自己毁掉一个女孩子的一声,既然选择,哪怕没有爱情,他也会尽职尽责,就像他对府中所有的影卫,无言却明显的体贴。
李若渊甚至自嘲的想,哪怕是慕容谦府中的一个影卫,比如铭烟,也比她一个尚书府小姐要生的幸福与快乐。
不过没关系,那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就在李若渊又陷入回忆的漩涡不能自拔的时候,张倩有些着急得推了推她:“若渊,你怎么了,没事吧?”
李若渊有些茫然:“我怎么了?你怎么这副着急的样子?”
张倩被李若渊的不在状态简直要气笑了,刚才自己吓得不行,这家伙自己却什么也没意识到:“我刚刚叫你呢,叫了好几声,你也不答应我,脸色还很奇怪,一会儿伤心,一会儿痛苦,一会儿还笑,眼里还带着眼泪的笑,对了,你刚刚哭了,快摸摸你的眼睛。”
李若渊有些莫名:“怎么会呢,我刚刚明明只是想了一些事情,最多出了一会儿神。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呢?”
张倩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怀疑的说:“怎么可能只是出了一会儿神,我刚刚怎么都叫不醒你,你仿佛昏迷了一样,但是又不是昏迷,你眼睛是睁着的,能哭,能笑,就是一直茫然武无神,吓死人了。”
李若渊听张倩这么说,心里顿时一惊:“你有没有觉得,你方才这么说的东西,特别像……”
张倩听李若渊这么讲,也发现了不对劲,脸色一白,当即就准备下这轿子。李若渊连忙拉住她。
“你先别下去,现在咱们也没有证据,说出去了,也没有人相信,反倒惹了麻烦。”
“那怎么办,就任由他们陷害我们,在轿子里下使人的癔症的幻神香,而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忍气吞声是吗?”
张倩虽然聪明,但是毕竟年少,少年意气风发是好,但是太激动,就容易掉进敌人的圈套,这是十分不明智的。
李若渊叹了口气,拉住冲动的张倩,有条不紊的解释。
“你不知道这是谁做的事,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甚至不知道被人给我们下的是什么药,只知道能够惑人心神,但是究竟有没有毒,有没有依赖性,我们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