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渊见慕容谦忽然就不说话了,有点奇怪。以为他是在嘲讽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就胡乱夸下海口,不禁有些恼怒:“怎么,我方才的话,你不相信,是吗?”
慕容谦这才回过神来,仔细回想李若渊方才说过的话,但是他那时只顾着细细品味李若渊微笑时的那惊鸿一瞥,对于李若渊说的话,基本上也就只看见了她淡粉的薄唇一张一合,至于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见。
慕容谦心下苦笑,美色误人,这还没有成婚呢,自己便这副样子,要是李若渊当真嫁过来,他还不得“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卿王不早朝。”呢?
眼见李若渊的神情越来越怀疑,慕容谦连忙解释:“并非如此,只是很欣赏你,就莫名想的有点远。”
慕容谦的话说的很含糊,但是李若渊却理解了他的意思。
想的有点远,慕容谦说话一般不喜欢带上形容程度地词语,而这次他用有点来形容,说明这件事的确是算不得很远的,甚至就是近期会发生的事情。
而近期会发生的事情,慕容谦却不自觉用了远这个词来形容,不正是说明慕容谦心中隐含的期待吗?
只有当你真正欣赏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期待一件距离你并不遥远的事情。
李若渊想到这里,不禁有些脸红,但又一时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是慕容谦无意泄露心思,这份甜蜜自己暗自品尝即可,又何必戳穿,将两人都闹个大红脸,若是慕容谦有那个小心思,故意逗弄李若渊,李若渊就更不能上他的当,任其摆布了,思及此,李若渊假意捂住嘴咳嗽几声。
还没来得及将自己刚刚想好的化解尴尬的说辞讲出口,慕容谦便一脸关心地问:“你怎么了?受寒了?”
李若渊哭笑不得,慕容谦平时精明的就像成了仙一样,怎么就这个时候,失措的像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然而一想,这正是慕容谦对待自己特殊的表现之一,并暗暗自得,殊不知,自己与平时判若两人的表现,也被对面那人收入囊中,心中甜蜜。
慕容谦见李若渊脸色如常,才想起来,这只是李若渊缓解尴尬的一种常用的手段,不禁为自己掉线的智商默哀,自己哪里是来安慰人的,分明是来提供笑料的。
宋人辛弃疾有词云:“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慕容谦初读的时候总是觉得可笑,既然在灯火阑珊之处,又岂是轻易可以寻得的,者这句词,分明是一个运气好极了的讨巧者炫耀之词,立于灯火阑珊之下的妙人,又岂是一个回眸便可以轻易看见的,辛弃疾这句词,坏了多少怀春之少男少女的心思,让他们沉溺于幻想。
慕容谦记得,小时候的他对先生这么说的时候,先生先是一脸惊叹,而后是微笑,那微笑有一种带着岁月打磨之后,阅尽千帆的岁月质感,令慕容谦羡慕的同时又无比同情。
先生说:“臣很高兴殿下有次真知灼见,本来诗词便没有所谓的正确解释,千秋过后,没有人知道,当事人的想法。但是,殿下,臣相信,对于这样一首词,您在不同的年龄也会有不同的见解,我希望您有机会和我体验到相同的共鸣,臣希望您可以幸福。”
先生当时的一席话听得慕容谦云里雾里,那时他还小,不知道所谓但是前面的话都是假的,但是之后才是真理,便也高兴极了,先生说他的见解是真知灼见,那次回宫之后,慕容谦还和自己的母妃说了,贵妃娘娘什么也没有评论,只是摸着慕容谦的头,淡淡道:“我就知道,我家谦儿最棒了。”
李若渊的室中灯火阑珊,慕容谦觉得自己比词人还要幸福,因为自己不需要蓦然回首,便又那人一直在灯火阑珊处,看着自己,面带笑意。
李若渊没有打趣今日错误百出的慕容谦,只是笑了笑,轻声道:“如果我自己的半吊子医术靠谱的话,那我应当是没有受寒的,估计还有点肝火旺盛。所以最近肤色暗沉。”
慕容谦配合的笑了笑,问道:“你还懂医术?”
李若渊的笑容有一些苦涩,她并不想与慕容谦哭诉自己小时候过得有多惨,过去的她已经过去了,吸引慕容谦的是现在美好又自信的自己。
慕容谦见李若渊面色有些为难,道:“你若是不愿,我也并没有强迫你的一意思,我只是有一些好奇,但是无伤大雅。”
李若渊没想到自己的沉吟让慕容谦反应如此巨大,还不知道这家伙又脑补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只好哭笑不得道:“真的不算什么事情,贾姨娘虽然不待见我,但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我做什么太过难看的事情,要不然,就不会等到那一次,才敢动我了。”
见慕容谦静静凝望着自己的眼睛,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李若渊自己也不由得仔细回想当年的事情,在那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当着慕容谦的面,回忆,并且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