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红了眼眶。

“她只是克扣我，克扣我的吃穿用度，我打小身体就不好，这下子体质便更弱了，就尤其容易生病，生病时她有克扣我的药材，还不给我看郎中，我没办法，有什么小病，能解决的都自己解决了，实在是撑不住了，就去求管家叔叔救我。”

李若渊说的并不轻松，慕容谦作为听者，便更加难以控制自己心中的心疼与愤怒，对于李若渊的心疼，对于贾姨娘等人的愤怒。

李若渊见慕容谦毫不掩饰的表情，半是打趣，半是受不了道：“别那么看着我，好像我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慕容谦道：“你本来就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若渊强做不在意：“你要是在这么说，我可能就要在你面前哭出来了。”

慕容谦忽然站起来，走到李若渊身旁，将她一把搂在怀中：“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我不会嘲笑你，也不会因此而看清你。”

李若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红了眼眶，她知道慕容谦现在的行为是逾矩的，也知道，作为一个大家闺秀，自己应该推开他，但是一时之间，她竟然有些舍不得，这人的肩膀那么宽阔，怀抱那么温暖，仿佛李若渊迷航中一盏明灯，冰天雪地一丛篝火。

然而，理性在做着最后的坚持，李若渊攥住自己的拳头，闷闷道：“我发过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在人前哭出来。”

李若渊听见慕容谦轻笑了一声，而后便是感觉自己被那人抱得更紧。

慕容谦将李若渊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淡淡道：“哭吧，我不看，便不是在人前，也不算是违背了你的誓言。”

李若渊被慕容谦近乎无赖般的说辞弄得一愣，扑哧一笑的同时，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李若渊以为自己不委屈，以为自己很强大，可是多日来积压的情绪，完全在这一刻爆发。

她的脑中走马灯似的想过了很多东西，刚刚重生时的震惊与惊险，与李尚书斗智斗勇时的疲惫，在皇宫中被暗害时的诧异与无助，在得知母亲死亡真相时的悲伤与自责，以及，当自己被贾姨娘用了最恶毒的奸计陷害之时，心中涌起的浓浓的疲惫与绝望。

李若渊刚开始还是默默掉眼泪，到后来，便发展为小声啜泣，慕容谦没有低下头看李若渊难堪的脸色，只是将自己的脊背挺得更加笔直，默默告诉李若渊：不要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李若渊哭的很畅快，在心中淤积了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喷薄而发，全城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他们都知道，对方什么都明白，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李若渊哭了很久，慕容谦便也陪着她沉默了好久，到最后，当李若渊平复了自己今日格外放飞的情绪过后，慕容谦衣服的前襟，已经湿透了。

李若渊看着慕容谦的衣襟有些尴尬，慕容谦却并不在意，只是笑了笑，问道：“感觉好受点了吗？”

李若渊想起自己方才着魔般在慕容谦怀中哭泣的样子，又是羞愧又是恼怒，双目含嗔看着慕容谦：“我刚刚的事情，你不许和任何人说。”

慕容谦扑哧一笑，他今天来的算是真是值得，不仅看到了李若渊扑在他怀中哭泣的样子，还看到了李若渊如此娇嗔的一面。

李若渊见慕容谦笑出声来，更是气恼，脸颊竟然微微泛红。

“你还笑。”

慕容谦连忙举起双手，一副投降的样子，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说，不对，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有听见，甚至我今天都没有来过这里，好了吧？”

李若渊见慕容谦这明显扮笑的样子，也憋不出严肃的脸色，跟着也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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