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儿将此事告诉顾卿霜的时候,顾卿霜虽感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而且她也猜到了,白暮宸必然是不会答应的。
伶儿酸溜溜地说:“她这伤还没好,就闹着要上战场,这不明摆着就是要让皇上表现出有多重视她吗?她这个样子还上什么战场啊,是把打仗当成儿戏吗?”
顾卿霜叹了口气,“话也不能说这么满。温如絮好歹是皇上亲封的将军,在三军中也颇有威望,如今北蛮来势汹汹,正是朝廷缺人之际,她主动请缨也并非无理取闹。”
“可她伤都没好,怎么打仗?这不是去拖老爷的后腿嘛!”伶儿翻了个白眼。
“当时她挨的那一刀虽然凶险,可并不致命,在宫中休养了这么一段时日,每日有御医精心照料,倒也不是什么大碍。何况,战场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只靠蛮力和硬碰硬,就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战场上也未必就是无用的。温如絮跟随我父亲多年,北蛮也是我们的老对手了,她对北蛮军队的了解,远比现在这几个将领要多得多。”
顾卿霜这么一说,伶儿就彻底泄气了,瘪着嘴嘟囔道:“这么说,小姐你是同意那个姓温的上战场了?”
看到伶儿这个样子,顾卿霜竟是被逗得笑起来,直摇头说:“本宫只是跟你分析情况而已,她上不上战场,又不是本宫说了算。既然皇上不让她上,我们在这里讨论来讨论去,还不是白搭。好了,别想这些没用的,与其在这里讨论个不相干的人,本宫倒是更担心爹爹他……”
顾卿霜知道,父亲从上次凯旋之后,就一直称病,其实是他有心放权,毕竟树大招风,白暮宸又对顾家多有忌惮,父亲这么做,一来是为了缓和君臣之间的关系,二来也是为了顾家着想,但这么多年南征北战,父亲的确也是一身伤病,如今他年纪越来越大了,身体自然也不如从前,所以,抱病也并非全是托词。
这次北夷之行凶险万分,恐怕又是一连数月的恶战,顾卿霜真的担心父亲的身体会吃不消。
“小姐你别想这么多,老爷骁勇善战,对付几个北夷蛮子不成问题,何况还有二少爷呢!二少爷现在在军中也是一员悍将,肯定能护佑老爷周全的,咱们就安安心心等他们打胜仗回来,到时候有了军功,小姐你在宫里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憋着受闲气!”伶儿一面有安慰顾卿霜的意思,一面也是对顾家军信心十足。
北胤自建国以来,四面边防就不慎稳定,顾家三代从军,南征北战,还几乎没吃过败仗,尤其是顾玄武这一代,集中对抗北夷之军,顾家军的名头一说出去,直叫那些北蛮子闻风丧胆。
顾卿霜心里开解了一些,虽然不可能完全不担心,但知道总不能老这么惦记着,自己烦恼自己,便挤出一个笑脸转移话题。
这时宫人来报,温如絮求见!
伶儿大叫起来:“她来干什么?”不等顾卿霜发话,她就挥了挥手,对宫人说道,“不见不见!快把她轰出去!”
“慢着——”顾卿霜拦下来,似乎有意召见温如絮。
伶儿见状,面色一变,嘟着嘴说:“小姐,你难道还想见她不成?那贱人把咱们害得还不够惨吗?”
“害人的又不是她,不过是有心人借题发挥而已,也不能全怪在她头上。本宫在想,以她与本宫的关系,若非要紧的事情,她决计不会亲自找上门来,所以,还是先让她进来问个清楚为好。”顾卿霜说道
伶儿还是有些不情愿,但看顾卿霜已拿定了主意,便不好再多嘴,让人把温如絮召进来。
顾卿霜上一次看见温如絮,还是在俐儿死的那一日,所以她心里也明白伶儿为何对温如絮上门一事如此抗拒,这事怪不得伶儿,就连她自己也做不到坦然。眼看着温如絮走到了自己面前,面色比上次相见已经要红润了许多,看来在宫中休养这段时间,皇上还真是无微不至。
脑子里莫名涌现出的这些思绪,就好像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样,很快爬满了整个空间,等她试图去控制这种情绪的时候,才发现脸上已经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一丝幽怨的情绪。
她怨!为什么俐儿赔上了性命,白暮宸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甚至连尸首都不肯留给她,可对温如絮却倾尽柔情,她受一点伤就足以让他表现得像天塌了一样!
“见到皇后还不下跪!”伶儿没好气的一声断喝,让顾卿霜和温如絮之间沉默的对视暂时被打断。
跟在温如絮身边的丫鬟小声答道:“皇上有令,温将军有伤在身,在宫中行走时可暂免其三跪九叩之礼。”
伶儿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丫鬟,似乎是嫌她多嘴,吓得那丫鬟连忙噤了声。
温如絮摆了摆手,示意不必争执,然后俯下身对顾卿霜行了个大礼,“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千岁不敢当。你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