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秋将袖中一封信放到食盒之上,一并递了进去:“宫外有我,你都放心。”
顾卿霜拿起信件来,上面阿姊亲启四个字,是她认得的,那是清风的字,小时候,是大哥教的清风写自己的名字,到现在,依旧是那个样子。
她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可她终究忍了下去,尽量不去看白暮秋,暴露自己的情绪:“我该怎样报答你?当年清心观一事,如今有太多……让我疑惑的地方,所以,如今我也无法解答什么,你从我身上,获取不到任何的利益了。”
如今她心中是带了些许的愧疚感的,毕竟白暮秋帮了自己这么多,她如今连这么一件小小的事都说不明白,该怎么去报答他的恩情?
一阵安静,顾卿霜以为白暮秋是在后悔帮了自己,可当她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只看到他嘴角扬起的笑:“你,还要一直帮我吗?”其实她始终想不通,如果单纯是为了比白暮宸先找到杜妃的下落,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查个清楚,为何一定要来牵扯上她?
可是,她总是感觉得到,他的目的并没有那么单纯。
白暮秋微微一笑:“你难道真的不信,我只是想帮你吗?其实清心观一事,我是可以自己查个清楚的,我只是想,帮你而已。”她在深宫多年,显然已经不敢去相信任何人了。这是他所难过的事。
他眼中的某些情绪一闪而过,这让顾卿霜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她别过头去,坦言道:“我可能,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如今身陷牢狱之中,无法回报你什么,不过若是他日,你需要我的帮忙,只要我做得到,一定帮到底。”
这是她如今唯一可以承诺的事了。
白暮秋还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叙述着:“看完信就将它给我,我要去烧掉,虽然不是什么机密,但也别落人口舌才好,我会告诉清风安心在宫外等着你,同时,我也会在皇上面前……”
“不。”顾卿霜一抬眼便看到了那双仿佛有着千言万语要对自己诉说的眸子,她依旧斩钉截铁,“殿下不必替我说话,暂时,他不会杀我,且,我现在想求殿下一件事,千万,千万不要让清风知道我被关在这里的事情,即便知道了,也别让他轻举妄动,我就怕,有人要……利用他了。还有,伶儿她……”
清风是一介武将,自然不懂得变通或是灵泛,只认准一个思想而已,万一被想要害顾家的人利用了,又是一番罪过,说不准,从此顾家再也翻不了身。
白暮秋其实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你放心,我让杜大哥他们好好看着清风了,不会有人告诉他你被关在这里的事,伶儿也已经回了寝宫,你先吃点东西,从早食后,一直到现在也没吃什么,总要保证好身体,才能进行对抗。”
他说得轻松,顾卿霜也难得一笑:“皇上说过,我若是不说明清心观一事,便不能吃东西,所以殿下还是带回去吧,不过一日,不碍事的,况且,再要连累了你,就不好了。”
白暮秋淡然一笑,微微蹲下身子,将她手中的信件拿过来揣进怀中:“若皇上不答应,便不会允许我来探视,他也明白,若是将你饿坏了,照样是一个字也说不了。”
顾卿霜微微低下头,忽然想到些什么,又问道:“听说,皇上他,感染了风寒?”如今天气忽冷忽热,的确是容易受寒,心中隐隐的担心,甄妃还说他咳疾又犯了,自己如今的境地,却是一点也照顾不到他。
白暮秋稍稍默然了一会,接着宽慰她道:“无妨,我来的时候太医已经开好了药,说是调养几日也就好了,生病乃人之常事,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他不想看到她难过,所以只能说些好听的话,只不过,看到她为他所担心,心中有些不值。
“那个雪梨汤,为何当初,你并不说是你做的?”他之前就对白暮宸有所疑惑,为何当时他不对顾卿霜献给太后的雪梨汤有所疑窦呢?可他眼神中的那丝信任,又似乎掺杂了些别的东西。
顾卿霜拉开食盒的手顿了顿,接着继续,微笑道:“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方子的目的不过是救人,救到了人,便是它最好的用处了,至于其他,何必再管?”
白暮秋几不可闻的叹了声,他明白,顾卿霜心中的那股倔强,大概谁也无法改变。可正是她这样的倔强,最后受伤的始终是自己。如果当初白暮宸知道了那个方子的来处,是否会对她有所改观?
毕竟,他只需要知道,她从来不会害他便足够。
“我先走了,明日,我会再来看你,你放心,今晚我就出宫一趟,一切都会安排好。”说罢,他刚要转身。
顾卿霜猛地抬起头来,冲着他笑了一笑:“殿下,谢谢你。”没有别的话可说,也没有别的事能做,唯一的,只有这么几个字而已。
白暮秋怔愣了片刻才点头,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