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付宇和孟田找到在城上的班头和差人交待,然后那些人就急忙着再去筹备,没有一个人拖延,都是争先恐后。
“朱兄弟,李家商队的人也想出把力,他们愿意动用牛马和人手出城帮忙。”这是常凯过来询问。
朱达许可之后,常凯也急匆匆过去安排,没过多久,长杆挑起的大旗已经在城头招展,城下也有呼喊吆喝的动静,朱达忍不住好奇走到城墙内侧观看,却看到瓮城内热火朝天,很多人在搬运堵在城门内的土石。
本来是不少百姓男丁在忙碌,不知谁发现朱达俯瞰,连边上监工的几位差人头目都撸袖子加入了。
更不要说一根根大绳已经从城墙垛口处丢了下去,也有人背着箩筐上城,正在列队呼喝准备下城。
“......盯着这旗号,如果一面旗变成两面旗,不管找到什么值钱的营生,集合,清点人数,然后往回跑......”王虎在那边大吼说道,众人都是认真仔细的听着。
看着朱达略显诧异,在他身边的王雄笑着解释说道:“这一天一夜,官差和民夫都在宣讲东主老爷的威武和功德,大伙都知道是东主救了全城,所以都心怀感激,干劲十足。”
“除了能信的几个,其他谁会信鞑子攻城?”朱达反问一句,对怀仁城内百姓来说,蒙古大军始终没有攻城,而且他在袭营那夜所说的逻辑真不是人人能听得懂,百姓们没有感觉到危险,也没感觉到被救,那又何谈感恩。
“解释起来却也不难,东主你这样的人物可不会随意冒险,能半夜冒死出城,那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大伙别的不信,但自从东主你来怀仁后就没犯过错,这个大伙是知道的,这么一说,大家都是后怕,人人当你是菩萨了。”王雄继续说道。
朱达点点头,这个逻辑说得通,只是这市恩的套路直率了些,他笑着看向王雄说道:“雄教头,这主意你出的?”
“雄教头?这叫法倒是不会混了。”王雄被这个称呼喊得一愣,随即摇头笑着说道:“是秦老爷的安排,他说做了就要说,晚说几天怕是没人认了。”
朱达点点头,看着家丁们带头顺着绳索下城,其他人踊跃跟上,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其实感激的没几个,大伙都在害怕我们,怕到骨子里了!”
王雄默然,城外几千鞑子据守营盘,都是骑马开弓的凶神恶煞,又有几万十万的大军在左近游荡,西路和大同城的几万官军都始终没冒头,如此强敌,朱达居然敢领着两百多人出城突袭,而且还把鞑子的营盘毁了,带了这么多脑袋回来,鞑子都是狼豺虎豹这等了,那么出城灭杀他们的朱达又是何等凶悍,这样的凶横大物在怀仁这小小县城,谁敢不怕?
估摸着此时回想几个月前两家被灭门的往事,当时觉得已经凶残,现在看原来仅仅是小试身手。
“畏威而不怀德,这也是人之常情。”王雄附和两句,他也认可这话。
朱达转头看了眼,悠然说道:“雄教头读书不少,能随时用典,县里的童生秀才都未必能做到。”
“东主老爷,我这等大佬养的家将都是如此,要文武双全的。”
这就是明摆着撒谎了,不过朱达也懒得争辩,看着不少人顺着绳索攀爬下城,已经脚步匆匆的向田庄那边赶过去了。
更有趣的是,还有百余头牛马和十几辆大车从城池另一侧拐了过来和人群汇合,城下那些人也不惊慌,不用王雄解说,朱达也知道是许二柱那伙人。
“这帮人倒是聪明,就在城东南十里的一个庄子呆着,鞑子一走就带着牛马回到城下,让城头给他们丢草料和干粮,很是胆大心细。”
“让他们去找更多的牛马,应该还有大牲口散在外面,捞到就是赚到。”
两人正议论,就听到脚下“吱嘎”声响,城门洞的填埋已经被搬运差不多,城门也被打开,有人吆喝着城上转动绞盘,将吊桥放下。
朱达没有继续张望城外,既然大家干劲十足,又有两日前的大胜之威持续,也不需要自己盯得太紧,不过他也没准备下城,只是重新走到城墙内侧,俯瞰县城内的景象。
这十几日朱达几乎没有下城,在四面城墙跑动的时候,只是盯着城外,也顾不上看城内,现在看来,竟然有些许陌生。
朱达很快收起了情绪,他看到城墙下空地有不少城内百姓在集合,官差们吆喝叫骂,维持着秩序,放在以往,遇到这等抓差出劳力的勾当,肯定是怨气冲天,可在城头看下去,却见到不少的笑脸,大家难得的心甘情愿。
之所以如此配合,城内大力宣扬朱达恩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堆在城下空地的人头京观。
也不知是谁主持的,近千人头被堆成了尖堆,每个准备出城的人都能看得到,每个看到的人又是恐惧又是兴奋,那么多被砍下的脑袋,不害怕的人没几个,可一想到这是鞑子的脑袋,大伙的心思又不一样了,从来都是鞑子砍汉人的脑袋,或者说鞑子根本都不稀罕汉人的脑袋,偶尔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