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袁军阵后,有近两百的甲士在前面士兵的掩护下,暗中端起了劲弩,矢锋森冷,直指张辽一众军士,其中超过二十支弩指向张辽。
袁绍握紧了手中长剑,看着得意大笑的张辽,手心满是冷汗,他如今已经能断定,今夜突袭的贼兵最高将领就是眼前这张辽了。
此时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二百弩手就能将张辽这竖子和他身边那片贼兵射倒大半,群贼无首,再令文丑带兵掩杀过去,便可力挽狂澜,扭转败局!
他今夜隐忍了这么久,几次生死关头都没有轻易动用身边雪藏的二百弩兵,只为等到贼首张辽前来,也只有射杀了贼首,贼兵大乱,他们才有机会反败为胜。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袁绍正要下令,突然对面的张辽哈哈一笑:“袁校尉,你那些弓弩手就不要用来吓唬人了。”
袁绍心中一跳,眼睛微眯,只见张辽一挥手,一阵夸张的“喀喀”声清脆响起,他身后竟有四五百人齐齐拉开了弓弦,全部指向了他!
袁绍身子一僵,霎时间只觉浑身冰冷,四五百支箭同时锁定他,杀意临头,竟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保护主公!”文丑大喝一声,数百名士兵齐齐挡在袁绍身前,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与此同时,张辽身边的赵武等将领也反应过来,迅速带兵护到张辽身前,也结成了一道人墙。
双方又对峙起来,箭对弩,形势一触即发!而一旦触发,瞬间就是数百人倒地的惨景。
被团团保护的袁绍面色有些难看,张辽则纵声大笑,毫无惧色:“尔等可要发弩?张某命贱,不怕死,却不知道你袁本初死在这里,被万箭攒心,会不会成为天下笑柄?啧啧,还有几位谋士,以一换四,张某实在是赚得很哪。”
袁绍双目喷火,看着张辽,只恨不能立时将他射成箭垛!但看到对面那道人墙,还有人墙后的四五百弓箭手,他又强压心中的怒恨,自己半生谋划,大业未就,岂能死在这里!岂能死在这个竖子的手中!正如那竖子所说,以命换命,对自己而言,实在不值!
可是要放弃这一次机会,他心中又极为不甘。何况因此而退,他怕是要落个贪生怕死的名声了。
袁绍身旁,王匡身躯微微颤抖,许攸、逢纪也失去了先前的淡定之色,面色发白,极为紧张的看着袁绍,便是神情自若的崔钧脸色也有些难看,生死面前,又有几个人能坦然面对。
月色下的气氛更加紧张了,那轮明月仿佛也凝滞在半空,那些弓箭手和弩手更是紧张,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恐一不小心发出了箭矢,引发惨烈的厮杀。
射与不射,是否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一切还掌握在张辽和袁绍手中。
袁绍犹豫不决,张辽却突然大笑道:“袁本初哪,你可是失算了,如此距离,弓箭能抛射,却不知弩箭能否?”
张辽此言一出,袁绍霎时间面色再变,
只要熟悉弓箭和弩箭的人便知道,弓箭发力,人可控制,而弩箭的发力却是固定的,且弩箭的威力在于直射,弩矢重而无羽,抛射起来很难控制。
若真是箭弩对射,他的生还希望远远要小于张辽那个竖子了!他心中已生退意。
看着满营的尸体,火光冲天的如山粮草辎重,还有四面大营仍在传来的厮杀声,袁绍心如滴血,昨日还是统领一万五千兵马,又大败胡轸,自己是何等神采飞扬、踌躇满志,没想到转眼之间就败在一个小小的竖子手中!
他不由再次看向南面,那里的守将是淳于琼,虽然勇猛不及文丑,但名声和将略却胜之,是他最为倚重的大将,虽然他知道淳于琼今夜喝了不少酒,但此时他心中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如果那边能尽快结束战斗,淳于琼领兵来援,何惧张辽!
不想张辽看到袁绍南望,立时猜到了他的心思,毫不客气又加了一把火,喝道:“蒋奇,速速带些人去南面大营,鸣金大喊‘袁绍已死,快快撤退’!让高顺、宋超在一刻之内解决南营战斗!他们有一千人,还没攻下南营,这仗是怎么打的!”
此言一出,袁绍登时面如死灰,张辽如此无耻诡诈的计谋一出,他立时知道淳于琼那边也没希望了,不由怒视张辽,骂道:“无耻!”
而许攸和逢纪更是面色急变,几乎是同时抢声劝阻袁绍。
“主公,可速退,与张辽一个竖子玉石俱焚,实在不值!”
“主公,可退回河北,招兵买马,再报此仇不晚!”
此时袁绍心中早有退意,二人一劝,他虽恨张辽,却有枭雄之心,立时收拾情绪,沉声道:“文丑、吕旷断后,韩猛护卫侧翼,我等速速退回河北,再图大计!”
他猛地回头,大步向东,许攸、逢纪、王匡、崔钧四人紧紧跟上,韩猛带着本部六百兵马迅速护在前面和两侧。
而文丑领八百精锐断后,其中更有吕旷带着两百弓弩手虎视眈眈的瞄着张辽一众将士。
张辽看到袁绍退却,心中暗中也松了